历史的功能--真史学与新史学四(2)
旧史学时代具有野心的帝王与史家,以各种手段建立「忠君」的道德标准,要 求人民效忠帝王的野心,代表对王朝群体利益的效忠,而发动并吞其他王朝的战争。 同样的,现代的帝国主义野心家,以学校、文献、知识和新闻建立「国家认同」的 道德标准,要求人民效忠统治阶层,代表对于民族国家利益的效忠,于是发动各种 殖民战争或种族迫害。其中,最具体的案例就是纳粹德国的侵略与屠杀: 纳粹屠犹是由纳粹德国及其帮凶以国家名义,于 1933 至 1945 年间对欧洲犹 太人实施的有计划、有步骤的迫害和灭绝行为。犹太人是该事件中的主要受 害者,有 600 万人丧生。吉普赛人、残疾人与波兰人也因种族、民族或国籍 等原因成为被迫害、消灭的对象。另有数百万人,其中包括同性恋者、耶和 华见证派教徒、苏联战俘和持不同政见者等人士也在纳粹暴政下受到严重的 迫害与杀害。89 纳粹党以名色二法的差别与高下,建立优生学、种族优越主义,以及民族国家 的利益,透过学校、文献、知识和新闻媒体等等公有私有机构,鼓动人民参与战争 与屠杀的意愿,最后导致当时德国人民普遍造作严重的杀业,若无其他的重大善业, 则必然普遍地沦堕恶道中。因此,以名色二法所建立的群体效忠,必然是狭隘且错 误的价值观,而导致众生自己沦堕于三恶道中。鲁宾孙在《新史学》中说: 自古以来,就有人想出许多理由来辩护这种政治和军事的偏重。Freeman简 直说:「历史是过去的政治。」Ranke以为史学的目的,是要明晰我们对于 国家由来和性质的观念。因为国家是人类发达的继续的根据。还有一个德国 的学者说道,数千年来,国家这种东西—政治的组识,为研究史学的中枢; 他并说这是永远应该如此的。90 由此可知,十九世纪兰克所主张的科学历史,仍然是以「国家认同」作为道德 核心的民族主义史学。帝国主义的野心家利用史学理论建立狭隘的「忠群」认同, 以谋取国家利益作为发动战争与屠杀的正当性。因此,近代史学虽因民族主义而发 达,但是史学反而成为帝国主义野心家所利用的工具。而史学的工具化,正是史学 儒教化的重要特征。
姑且不论史学忽视畜生道众生作为历史主体的事实。如果新史学以全人类作为 历史主体,则人类应当以效忠「国家群体」作为最高道德标准吗?很明显的,「国家 群体」小于「全体人类」,因此效忠「国家群体」显然不具有道德性。谋求「国家群 体」的最高利益而牺牲「全体人类」的利益,不但不具有道德性,最后仍将危害「国 家群体」的利益,过去世界大战的历史就是明证,现在各种战争对于「全体人类」 与「国家群体」的危害亦然。 同样的,只谋求「全体人类」的最高利益,而牺牲其他历史主体的利益,也是 不具有道德性,最后也将危害「全体人类」的利益,现在环境破坏与生态危机对人 类生存的威胁就是明证。因此,以「忠群」作为最高道德标准并不准确,而是应该 以「效忠于完整的历史主体」作为最高道德标准。因为十法界一切有情是完整的历 史主体,是法界中存在最久而最广大的群体,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群体的数量可以超 越之。所以,凡是不以十法界一切有情作为效忠的对象而有所遗漏者,就有不道德 的罪恶存在。鲁宾孙在《新史学》提出相关的问题: 我们此地应该研究的问题,就是我们有没有让我们的偏心,引我们专去叙述 历代无关紧要的朝代史和军事史?他们所占的宝贵地位是不是应该拿来述 那些向来轻视的重大问题?什么一个Louis或者一个Frederick得失了一块土 地、什么惨淡经营集合了一个Caesar Borgia一败就瓦解的小公国、什么朝代 的战争、少年皇叔的野心、一千年前敌人左右翼的回转。这种事情,岂不是 给他们一种不应得的重要么?人类不仅是当兵、做臣民、或做君主;国家也 决不是人类的惟一利害机关。当中古时代,人类组识了一个教会,无论从那 一方面观察他,比政治机关总永久些,势力总普遍些,就是罗马帝国还不及 他。91 野心的统治者与无知的史学家,总是告诉我们是「国家群体」的一分子,为追 求「国家群体」的利益与长久生存,应当牺牲自己而与其他「国家群体」进行斗争。 但是,到底是「国家」存在较长久,还是「人民」存在较长久呢?新史学都以名色 二法短暂存在,告诉我们「人民寿命短,国家寿命长」,因此为了国家的永续存在与 利益,人民应该为国家牺牲。 可是,当我们仔细思维自己的历史:此世我是某国人,往前推百世,如果一世平均五十岁,我便经历数十个不同地域的朝代。92 因为王朝与国家都是后来聚合兴 起的事物,乃至地球尚未形成前,我们便已经存在于宇宙中的某个地方。那么我是 哪一个朝代的人?我是哪一个国家的人?乃至我是人、是鬼、是天、是畜生,还是 地狱呢?因此,法界的事实是:有情不朽而寿命无穷无尽,群体易朽皆是和合生灭 无常,寿命极短迅即消灭。当群体存在的时间比有情短暂太多了,那么我们有情在 这些群体尚未存在时,我们如何效忠群体呢?所以,没有扩及全体历史主体的任何 群体,皆非有情应当效忠的对象。因此,有道德的转轮圣王必然扩大效忠的对象, 不但效忠于人类,而且及于畜生道众生。《长阿含经》卷 6: 子白父王:「转轮圣王正法云何?当云何行?」王告子曰:「当依于法,立法 具法,恭敬尊重。观察于法,以法为首,守护正法。又当以法诲诸婇女,又 当以法护视教诫诸王子、大臣、群僚、百官,及诸人民、沙门、婆罗门,下 至禽兽,皆当护视。」93 人类与畜生道众生紧密地共同生存于世界中,畜生道是人类无可忽视的历史主 体。如果从名色二法的优劣差别,人类可以任意宰制畜生道;但是畜生道众生的崩 坏,最后也将导致人类的生存基础也同遭破坏。因此,法界的事实是,有情的利益 是彼此相关而不能切割与分离的。如果只追求部分群体的利益,而忽视其他群体的 利益时,其结果必然是不道德而必然伤害到自己的利益。所以,法界中最广大且最 长久的群体即是「一切有情」,效忠于「一切有情」最极致的利益,才是最高的道德 标准。 鲁宾孙举出,中古欧洲教会组织一直延续到现在,而比任何政党、国家等政治 机关更长久。如果政党、国家等政治机关是应当效忠的对象,那么存在更久远的教 会组织,更应当是效忠的对象了。非理性的野心宗教家与无知的史学家,同样利用 名色二法的关系,建立教会群体的效忠与崇拜。英国史家埃尔顿在《历史学的实践》 中说: 虽然创世神话与宇宙起源论证明了赋予过去以意义这一普遍的愿望,但是, 并非所有的文明同等程度地致力于理解和撰写真实的人类历史。……没有其 他古老神圣的作品比《旧约全书》更具有严格的年代顺序和历史性,它是对上帝(他掌握着历史中前后相继的各代人的命运)之言行的直接记录;在各 种宗教中,只有基督的后代从一个历史事件中获得它的权威。另一方面,对 人类事物的系统研究(过去的以及现在的)始于希腊人。世界各地一直都在 研究和写作某种历史,例如,从埃及和秘鲁的编年史到爱斯基摩人和玻利尼 西亚人的神话,但是,只有在回溯到犹太人和希腊人的文明中,历史才是一 份主要的关怀、一位未来的老师、一种宗教的基础以及一种解释人类的存在 和目的的有用之物。94 埃尔顿说「并非所有的文明同等程度地致力于理解和撰写真实的人类历史」是 正确的,因为埃尔顿本身所理解与撰写的也不是真历史,而所有我们目前所见的历 史书与史学都不是真史学,都是建立在错误思想上的假历史与假史学。埃尔顿所推 崇具有严格的年代顺序与历史性的《旧约全书》〈创世纪〉,却是充满狭隘民族主义 思想的假历史: 有一日,那人和他妻子夏娃同房,夏娃就怀孕,生了该隐,便说:「耶和华 使我得了一个男子。」又生了该隐的兄弟亚伯。亚伯是牧羊的,该隐是种地 的。有一日,该隐拿地里的出产为供物献给耶和华。亚伯也将他羊群中头生 的,和羊的脂油献上。耶和华看中了亚伯和他的供物。只是看不中该隐和他 的供物。该隐就大大的发怒,变了脸色。……该隐与他兄弟亚伯说话,二人 正在田间,该隐起来打他兄弟亚伯,把他杀了。……于是该隐离开耶和华的 面,去住在伊甸东边挪得之地。该隐与妻子同房,他妻子就怀孕,生了以诺。
《旧约》描述亚当、夏娃生下该隐、亚伯,该隐与亚伯兄弟相残,如此世代相 传而成为犹太人。上帝耶和华能够创造人和世界,却需要受用「地里的出产、头生 羊、羊脂」,而且贪着头生羊及羊脂,那么显然耶和华没有能力创造人类与世界,才 必须依赖人类提供头生羊及羊脂。因为真正有能力创造人类与万物者,必然不必依 赖万物或人类的献祭而存在,也不会贪爱所创造之人与物。因为既然可以随意自在 创造人与物,则对于随意自在创造之人与物就不必贪爱。可是由耶和华贪着头生羊 的献祭,而不喜爱地里的出产物,可以知道耶和华是福德不如素食的人类而贪食血 气的低级鬼神道众生。埃尔顿无知的推崇《旧约》荒谬的〈创世纪〉神话,显示史 学家的不理性和迷信,与一般人没有任何的不同。而《旧约》中描述,犹太人该隐、 亚伯二兄弟,为了讨好鬼神耶和华的细故而兄弟相残;这样荒谬绝伦的残忍历史, 竟然是史学家埃尔顿所称赞的犹太人和希腊人的文明,显示新史学家所认知的文明 水准,其道德要求极为低俗与不堪闻问。 像《旧约》这样的创世神话与宇宙起源论,都是假历史,根本没有丝毫的事实, 也根本没有撰写真实的人类历史,却赋予错误的价值与意义,所以不是神圣的作品。 《旧约》只能给不追求理性与知识的人类及史学家,作为一种宗教与历史的想象; 对于追求理性与智慧的人类,不但没有丝毫的贡献,而只有迷信与破坏。因为《旧 约》与《新约》以民族主义思想,记载犹太人是上帝的选民,96 而歧视其他种族, 使得种族优越主义思想散播于西方世界,导致后来纳粹德国以种族优越主义思想屠 杀犹太种族的背景因素。因此,犹太人传播极端民族主义的《旧约》与《新约》,最 后反噬犹太人,正是错误的宗教与史学所导致的严重后果。因此,对于解释人类的 存在和目的,《旧约》与《新约》不但是无用之物,而且是世界纷乱的重要根源之一。 上述《旧约》中描述:亚当与夏娃同房后,夏娃就怀孕;该隐与妻子同房,他 妻子就怀孕。《旧约》没有告诉我们,为何夏娃与该隐妻子可以怀孕生子,而不必再 依靠耶和华创造生命?显然《旧约》的撰写者,因为不能解答人类与动物皆可怀孕 生子的疑问,因此以《旧约》假造耶和华创造人类与世界的迷信之说。所以,《旧约》 的记载根本是不文明的假历史。因为现见人类可以怀孕生子,根本不必上帝的创造,则可知上帝造人乃虚浮夸词。犹太教、基督教与回教等等一神教,即使有神造世人, 然后从亚当、夏娃到该隐、亚伯,乃至传到约瑟,97 具有严格的年代顺序,仍然不 具有历史性,因为一开始耶和华创造世界与人类就不是事实,当然不具有历史性, 只是欺骗世人的谎言而已。 真正具有历史性的是,在妇女怀孕生子时,观察「自己的真正现实性的地方」— 第八识如来藏—的真实存在,也就是亲证中国禅宗所说的「父母未生前的本来面目」 98。如此符合事实的观察之后,虚幻的鬼神耶和华与虚拟的亚当、夏娃在一切妇女 怀孕生子后,便只能退出历史的舞台。当史学家能够回到理性而不迷信的实证佛教 中,实证「自己的真正现实性的地方」,那时历史才是一份主要的关怀、一位未来的 老师、一种宗教的基础,以及一种解释人类的生存和目的的有用之物。所以,整个 以《旧约》与《新约》作为思想基础的西方神学、哲学与史学,其实都是建立在错 误的基础上,佛教之外的整个东方的神学、哲学与史学亦然。 经过上述的讨论,我们可以知道史学的基本功能在于认识自己在人间的位置, 只有真史学才能使我们了知自己在十法界中的位置。新、旧史学不能产生正面功能 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以生灭变异的名色二法,错误地建立为历史的逻辑起点与终点; 于是受到野心的统治者所利用,要求人民必须归属于团体、派系、地区、政党、种 族、民族、国家、教会等等而效忠小群体,一起为扩张小群体的利益进行小群体间 的斗争,进而产生民族主义、种族优越主义等等错误的思想,最后反噬人类的生存。 史学要发挥其正面功能,则必须回到法界事实真相的本质,就是以不生不灭的 第八识如来藏作为历史的逻辑起点与终点,确认人类自己在法界中并不归属于任何 以名色二法所建立的小群体,亦不必无知地效忠任何的小群体;但是对于有利益于 群体,而无害于其他历史主体与群体者,则应依于智慧的判断从事之。相反地,一 切小群体皆应该效忠于最广大、最永久的「一切有情」,为「一切有情」谋求最终极 的利益—成就佛道,才有短暂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因此,人类所应该归属的群体是「一切有情」,正确的位置是十法界中高于地狱、 饿鬼、畜生的第四阶层,往上尚有阿修罗、天二种业道,再往上还有阿罗汉、辟支佛、菩萨与佛陀等四种法道。人类存在的目的,不是无知地跟随世间小群体的统治 者生死流转,而是跟随最伟大的法王—佛陀—的足迹,实证法界的实相智慧,勤苦 修行而迈向成佛的道路。因为佛陀宣说佛法的主旨,完全以「饶益一切有情」99 作 为效忠的对象,因此佛陀是法界中最高的道德者,而成为「一切有情」共同归依与 学习的对象。 而第八识如来藏出生名色二法(身心),并作为名色二法存在时之所依,记录名 色二法所作所为的全部业行,并且依因果律审判名色二法的业行,决定下一世名色 二法的形态与去处。因此第八识如来藏是法界律则的建立者,是究竟史官,也是究 竟法官,更是一切有情应该完全遵循的归依处。 如果人类应该归属于世间的某个群体者,则应该归属于沙门众—大乘菩萨僧 团。因为大乘菩萨僧团都是归依福慧圆满的佛陀,学习佛陀效忠「一切有情」的慈 悲胸怀,并且依于第八识如来藏本来自性清净涅槃的纯善法性,以去除名色二法的 杂染而广度一切有情,最后成就究竟解脱的佛地境界。 综上所论,十法界是第八识如来藏永恒不坏的法性,所显现永恒不变的历史结 构。在永恒不变的结构中,无明众生依于如来藏出生名色杂染的法性,在六种业道 中流转生死,是历史变动的波浪。有智众生则寻觅三宝、归依三宝破除无明,实证 依如来藏的纯善法性所建立的四圣法道,从六种业道升进四圣法道,与诸佛菩萨在 历史的波浪中济度一切有情,而显现永恒不变的历史结构。因此,史学最基本而重 要的功能是:说明十法界的事实真相,令有情认清自己在法界中的位置,确认归依 佛、归依法、归依僧是唯一且究竟的归依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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