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觉电子报第40期 《钝鸟与灵龟》(十五).......... 平实导师(2)
建炎三年秋天,正觉禅师渡江来到明州,想要乘船到海上普陀山礼拜 观音大士,行经天童山的景德寺;当时景德寺正好缺住持禅师,大众看见正觉禅师来到,就私下告诉郡中太守。正觉禅师稍有所闻,随即隐遁想要离开;可是却被大众围绕著,整个晚上都无法离开,不得已就受请当上了景德寺住持。没多久,海寇常常侵犯境内,诸寺都辞谢住在寺中的僧人,遣他们到各方云游去,可是独有正觉禅师却是来者不拒,凡是有人来挂单就接受;有些人认为这样作不好,正觉禅师却以譬喻而告诉他们说:“明天贼寇来到时,寺里将会全部被抢劫一空。在今天,这些财物幸好仍然是我们所有的,岂可不与大众共同享有呢?”说完不久之后,贼寇到达时,登上塔岭观望景德寺时,似乎看见了什么,就收兵退去了,对景德寺秋毫无犯;众人无不叹服,都认为是神助。
伯庠曾听闻正觉禅师大名很久了,可是一直到戊午年,教授州学堂时才认识了正觉禅师本人。他曾经参访正觉禅师,他是从小白舍弃了船路,改走陆路,路上松阴二十余里,雄楼杰阁很明显的突出于万山之中,看来是很坚固的建筑,他很惊骇这前所未见的壮观景象。当他进入山门以后,看见上万的参禅人,默坐在禅床上,都没有人敢咳嗽一声。(伯庠)在不久之前服侍老先参政时,曾遍历襄汉、江西、南岳,不曾看见过禅席有如此盛大规模的;就把这事说给长老尊宿们听,他们都说:“天童山旧时住众不满二百人,正觉禅师来了以后,四方学禅的人都争先奔来凑和,犹如飞禽走兽宗事于凤凰天龙一般,又好象是百川的同赴沧海一般。如今已经超过一千二百人了!”因为来参学的僧人越来越多,甑釜即将枯槁、无米可炊了,主事者心中惶然恐惧,不知应该如何应付,就禀白于正觉禅师说:“僧粮已经快要用完了。”正觉禅师笑著说:“每一个人各有一分口粮在,这不须你来担忧啊!”话还没有说完,掌管门禁的僧人前来报告说:“嘉禾钱氏善人,以船运送米粮一千斛,如今已经到达靠岸了。”
绍兴八年九月,因披皇旨即将改住盐安府灵隐寺;临行之时大众悲号;有上万只乌鸦也一起哀鸣跟随正觉禅师,经过几个时辰才散去。到了十月时又有皇旨命他还归天童住持,从以前初到天童时,到现在还归天童,算来已有三十年了;这时天童寺房屋已有几千间,都是正觉禅师一一换新的。后来,长芦、雪峰的僧人正当兴盛时,各居一堂,分别有四、五百人。天童寺中的僧人既然已经很多了,正觉禅师就以自己的意思而指授工匠另造一大僧堂,用以安住众僧,就算是多到一千二百人,也都可以全部住下来;这僧堂的雄丽深稳,真是前所未有,是正觉禅师的创见。然后就在两山之间,筑堤遮障海潮而围起来种田,每年收获的粮食三倍于往年,凡是众僧所须的用物无不具足。这些虽然都是有为法上的事项,然而他人看来看去而都不敢动手去作的事情者,正觉禅师优游其间,往往没几天就完成了。
绍兴二十七年秋天的九月,正觉禅师忽然来到城镇中,面见州郡的各位官僚以及平常曾经多所往来的人们;一一面见了以后,又亲到越州地面上,面见元帅守将赵令詪;又因为已经到了越上地区,所以也就前往护持他的每一位居士家中一一说话,看来似乎是和大家告别一般。到了十月七日才回到山上,吃饭与见客都如往常一样没什么异状。第二天是十月八日,在早上八点到十点钟之间,正觉禅师沐浴更衣以后,正身端坐而告诉众人说他要舍寿了;然后就看向侍者,索求笔墨,写了书信遗给大慧宗杲禅师,拜托大慧禅师为他处理后事。又写了偈说:“梦幻空花,六十七年;白鸟烟没,秋水天连。”写完就掷笔而逝世了。众人就为他装龛保留七日而不敢随便动他,正觉禅师这七日中仍然颜貌如生。他的寿命共有六十七岁,出家年岁共有五十三年。大慧宗杲禅师在晚上才得到书信,连夜出发赶到山中;在十月十四日将正觉禅师的全身下葬于东谷塔中。出家和在家人士相送下葬者遍满山谷,没有人不垂涕仰慕的。自从正觉禅师逝世之日起,就一直风雨连日不停;等到下葬完毕了,天也跟著晴朗了,如同他未入灭之前一样的清明了。正觉禅师具有大慈悲心, 劝诱接引学人从来都不厌倦;投筹〔投筹:计算数目之意〕成为他的入室弟子而潜符密证、没有公开出来的人数很多,难以计算〔编案:此为溢美之词。由天童一脉后人尚须 克勤、大慧之助悟一事可知〕。正觉禅师在受人布施上,从来没有起过贪心,但是法施与财施上面,他却从来没有厌倦之心;荒年岁饥而艰难于粮食之时,也是竭尽自己所有而同时兼顾寺中僧众与寺外民众,从来不曾停止过;以他自己所余之粮食而获得活命的人,不下数千人、数万人。平常居停之时,纵使来寺中布施的人摆满了金银锦帛在他面前,他也不顾念,而都全部归于公众所有;他自己的方丈室里的物品很少,又以粗弊衣服及粗糙的饮食过活,不求享受;一生持午,从来都不过午而食,这样过一生。
往往在他剃发而聚集起来以后,都会生出五色舍利来;或者头发贯穿在舍利中,也有人得到他所落下的牙齿。他的舍利生生不已,下葬以后有人向他祈祷,往往在茵席中得到,或者在衣履中得到,并不一定在固定的地方出现。天童寺离水源很远,正觉禅师引导众僧凿石头成为引水之沟,大小互相衔接,引到斋堂、厨房、浴室,没有一处无水。大官的家眷妇女入寺上香时,在半路上想要从引水渠道中洗手,渠中的水忽然激跃出渠外,妇人因此受惊而晕倒,很久以后才苏醒过来。有一贵人之儿子,借宿于法堂之西厢,每天饮酒吃肉;有人劝止他,但是他不听从,继续饮酒吃肉;没多久,天雷声响很大的打落在他旁边的土地上,那贵人的儿子因此就惊惶恐惧的离去,现在仍有雷震的痕迹存在。有一天,有个尚未剃度的未成年小行者忽然僵仆于地,口中说道:“我是护持本寺的伽蓝神,现在正与太白神角力,你们可以请众僧诵咒帮助我。”有人就说:“您为何不以这件事情禀告堂头和尚?”伽蓝神说:“我听闻正觉和尚住在此寺已有十几年了!我每一次到方丈室想拜见他的时候,就颤抖恐惧而不能前往,到现在竟然还不曾认识他,所以就不能直接禀告他。”
正觉禅师写文章时,从来都不必经过思考,下笔直接书写就完成了;中书舍人潘良贵,请正觉禅师写一幅“大用庵”的牌匾,正觉禅师就亲自为他写在石头上,潘良贵感叹的说:“这幅牌匾可以和三祖的信心铭相互为先了。”正觉禅师去世,到了隔年五月时,皇帝下诏追谥为宏智禅师,命其下葬之塔名为妙光;参知政事周葵,为他写铭而又雕刻于石头上。举凡正觉禅师应世度人的种种行迹,已经在塔铭中可以看见的事项,这文章之中就不再重复的叙述了。呜乎!这些都属于正觉禅师的事与业,而可形诸于语言的;如果是弘法接人的妙用纵横,不著痕迹,完全是超乎空劫之前的,也是洞彻于威音王佛之外的,这却是无法得知加以评议的,也不是文字所能记载的。干道二年六月日,左朝奉大夫侍御史王伯庠记录。】
大慧宗杲禅师略传:
《佛祖纲目》卷三十七载云:
【宗杲,宁国奚氏子。母梦一僧黑颊隆鼻,神人卫之,造卧室。问所居,曰:“岳北。”觉而有娠。生时白光透屋,举邑称异。年十三,入乡校,叹曰:“读世间书,曷若究出世法?”崇宁三年,年十六,礼慧齐为师。先是院塑释迦佛像,有异人曰:“今日立像,后当出一导师,大兴宗教,照明浊世,去此一纪方生。若像有难,是人始至。”是年果有盗,穴像腹、取其藏,而杲适至。因名宗杲。】
《佛祖历代通载》卷二十载云:
【宣州宁国奚氏子,幼警敏,有英气。年十三始入乡校,一日与同窗戏谑,以砚投之,误中先生帽;偿金而去,乃曰:“读世书,曷若究出世法乎?”即诣东山惠云院出家。
先是元丰戊午,院塑释迦像;有异人丁生者,语寺僧曰:“立像一纪,当生一导师,大兴宗教。若像有难,是人方来。像毁,则是人亦有难。”崇宁甲申,有盗,穴像腹,取其所藏。师以是岁适至,事惠齐为师,明年落发受具,繇是智辩自将凌跨流辈。阅古云门录,恍若旧习。
闻老宿绍珵久依天衣怀公,亟往上谒,与闻雪窦奥旨。趋宝峰,湛堂准禅师见师风神爽迈,特加器重,使之执侍,指以入道快捷方式。师横机,无所让,准诃之曰:“汝未曾悟,病在意识领解,则为所知障。”时李彭商老,参道于准,师适有语曰:“道须神悟,妙在心空体之,不假于聪明。得之,顿超于闻见。”李叹赏曰:“何必读四库书,然后为学哉?”因此为方外交。准将入灭,师问:“孰可依从?”准以圆悟勤公语之。
已而重趼荆渚,谒无尽居士张公,请铭准塔;公道望倾天下,师登其门承颜接辞,绰有余裕;公称誉之,为名庵曰妙喜,字以昙晦。归宝峰,讫其事;复见无尽,从容问曰:“居士谓我禅何如?”公曰:“子禅逸格矣!”师曰:“宗杲实未自肯在。”公曰:“行见川勤可也。”于是佩服其言,放浪襄汉;会大阳微禅师,密授曹洞宗旨,寻游东都。宣和六年圆悟禅师被旨,都下天宁;师自庆曰:“天赐我得见此老,不孤湛堂、张公指南之意。”遂造天宁。及聆其升堂法要,迥异平日所闻,即倾心依附。
阅四旬,圆悟举:“僧问云门:‘如何是诸佛出身处?’门云:‘东山水上行。’若有人问,天宁只向道:‘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师于言下豁然顿悟,圆悟大喜,迁师择木堂,以古今差别因缘密加研练。一日,圆悟饭超然居士赵公;师预坐,忽忘举箸,圆悟顾师而语超然曰:“是子参得黄杨木禅也!”师既为所激,乘间扣曰:“闻和上尝问五祖话,不知记其答否?”圜悟曰:“向问:‘有句无句,如藤倚树。作么生?’五祖云:‘描也描不成,画也画不就。’又问:‘树倒藤枯时如何?’五祖云:‘相随来也。’”师廓然脱去,知见玄妙。圜悟深可之,使掌记室,著《临济正宗记》,俾焉分座,令接纳。繇是,以竹篦应机施设,电闪星飞,不容拟议,丛林浩然归重。右丞吕公舜徒,奏锡佛日之号。】
以上另据《佛祖纲目》卷三十七别载云:
【宗杲至京,馆于太宰府第后庵中。甲辰九月,克勤有天宁之命,杲自庆曰:“此老实天赐我也。”遂预往天宁以待,乃自惟曰:“当以九夏为期。其禅若不异诸方,妄以余为是,我则造《无禅论》去也!枉费精神,蹉跎岁月,不若弘一经一论、把本修行,庶他生后世,不失为佛法中人。”遂赎《清凉疏钞》一部,赍之天宁。及勤至,开法,杲日夕参扣。勤令看“僧问云门‘如何是诸佛出身处?’门云‘东山水上行’”语。杲凡呈四十九转语,勤皆不肯。一日升座,举云门语,云:“天宁即不然!若有人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但向他道:‘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杲闻豁然,去却碍膺之物,遂白勤。勤曰:“也不易!你到这个田地。可惜死了不能得活,不疑言句是为大病。不见道‘悬崖撒手、自肯承当,绝后再苏、欺君不得’?须知有这个道理。”乃令杲居择木堂,为不厘务侍者。每举“有句无句如藤倚树”问之,杲才开口,便道不是。经半载,忽问勤曰:“闻和尚当时曾问五祖这话,不知五祖道甚么?”曰:“我问‘有句无句如藤倚树,意旨如何?’祖曰:‘描也描不成,画也画不就。’又问:‘树倒藤枯时如何?’祖曰:‘相随来也。’” 杲乃抗声曰:“我会也!”勤遂举数淆讹因缘诘之,杲酬对无滞。勤曰:“今日方知吾不汝欺。”遂著《临济正宗记》付之曰:
“临济正宗自马师,黄檗阐大机大用。脱罗笼,出窠臼;虎骤龙驰星飞电激,卷舒擒纵、皆据本分绵绵的的。到兴化、风穴,唱愈高,机愈峻。西河弄师子,霜华奋金刚王,非深入阃奥,亲受印记,皆莫知端倪。徒自名邈,只益戏论。大抵负冲天气宇格外提持,不战屈人兵,杀人不贬眼,尚未仿佛其趋向;况移星换斗、转天轮、回地轴耶?是故示三玄三要、四料简、四主宾;金刚王宝剑,踞地师子,一喝不作一喝用;探竿影草,一喝分宾主,照用一时行。许多落索,多少学家抟量注解;殊不知我王库内无如是刀,弄将出来看底,只贬得眼,须是他上流契证验认。正按旁提,须还本分种草,岂假梯媒?只如宝寿开堂,三圣推出一僧,寿便打,圣云:‘你恁么为人,非独瞎却这僧眼,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去在。’寿掷下拄杖,便归方丈。兴化见同参来,便喝;僧亦喝,化又喝,僧复喝;化云:‘你看这瞎汉。’僧拟议,直打出法堂。侍者问:‘有何相触忤?’化云:‘是他,也有权、也有实。我将手向伊面前横两遭,却不会,似此瞎汉,不打更待何时?’看他本色宗风,迥(逈)然殊绝;不贵作略,只钦他眼正。要扶荷正宗,提持宗眼,须是透顶透底、彻骨彻髓、不涉廉纤、迥然独脱,然后的的相承,可以起此大法幢,燃此大法炬,继他马祖、百丈、首山、杨岐,不为忝窃尔。”
虏人犯顺,欲名僧十数北去,师为所挟;会天竺密三藏,日与论义,密尤敬服。寻得自便,趋吴门虎丘;闻圆悟迁云居,欲往省觐;道金陵,待制韩公子苍与语,喜之,以书闻枢密徐公师川曰:“顷见妙喜辩惠出流辈,又能道诸公之事业,衮衮不倦,实僧中祀梓也。”抵云居,为众第一座;讥诃佛祖,辩搏无碍,圜悟亦让其雄。会世扰攘,入云居之西,结庵于古云门寺基,因以为名。阅二十年,辟地湖湘,转仰山,邂逅竹庵珪禅师,相与还云门,著颂古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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