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都是禅门正史的记载,而非单属某一祖师的语录所言。所以大慧被胡王放归之后,并不是随即在汴京与 勤大师相见,也不曾在金山与 勤大师相见,而是年余之后方在虎丘得知 勤大师住云居山,才由虎丘直接前往云居山首度相见的,怎会有被放回不久就在金山责骂 勤大师之事?可见是虎丘后人痴绝法师想要贬抑大慧而编造出来的故事,目的是借著使人误信大慧人格低下而不信大慧的看话禅,学人就会相信痴绝法师所弘传的天童山默照而离念的意识境界禅法。
七、 勤大师是在大慧往赴胡帅之命时,就已离开汴京,不是在汴京等待大慧回来,也不是在金山等待大慧回来,有 勤大师亲写的文章为证:【……宗杲首座……〔我克勤圆悟〕因至诚语之〔“之”字谓大慧〕:“昔佛鉴与予,正起如是谤;但更绝意探迹,当不较多。”后来蓦然猛省,尽脱去机筹,知见玄妙,因谓渠云〔我克勤禅师因此而告诉大慧说〕:“正好参禅也!”即踊跃向前,从头一加箴锥,始浩然大彻。予不喜得人,但喜此正法眼藏有觑得透彻底,可以起临济正宗〔我不是欢喜度得某人证悟了,而是欢喜在这正法眼藏中有一个能够看得透底人,可以大力发扬临济正宗的宗旨〕;遂于稠众指出,令分座训徒〔所以就在大众中指出大慧宗杲,分我半座,命他代替我来训示徒众〕。”久之,会都下扰攘,相与谋出汨〔分座度众久了,正好遇到京都扰攘不安,我就与大慧互相讨论应该离开汨江流域〕,临分书此〔即将分离之时,我特别写了这篇文章〕,以作别〔用来作为和大慧别离时的纪念〕。】(《临济正宗记》部分文句)
胡人金朝攻占京师以后,欲选著名禅僧十余人回金国弘法,当时由于大慧已经名闻诸方之故,亦在胡人选录的名单中,并非痴绝法师所说由 勤大师指定大慧去赴胡帅之约。当时 勤大师眼见京师已非善地,正法于京师不能再有良好的作为了,所以大慧被金国选中而即将前去报到之时, 勤大师即与他讨论到离开京师(汨江流域)之事,便写了这篇文章赞叹大慧,文后才会说“临分书此,以作别”,可见大慧赴胡帅之约时, 勤大师也同时离开汴京了,并没有等待大慧被放回来时再相见。所以大慧被金朝选中而即将前往报到之时,已与 克勤大师商量过了,所以 克勤大师写了这篇短文附在《临济正宗记》内,送给大慧,以便大慧在他处可以作为已被 勤大师印证之证明。后来这篇文章在云居山相聚时, 克勤大师又作了增补,把最后增补的文字作为《临济正宗记》后面的跋文了。这是有史实记录的,也是 勤大师的亲笔所写史实;痴绝法师却一心一意要贬低大慧,以便自宗可以继续弘扬离念灵知的默照禅法,所以就违背史实而加以改说,用捏造的假事情来诬蔑大慧。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 勤大师已在大慧的《临济正宗记》后面加上了补载文字,无意之间已为七十年后的大慧证明清白了;如今平实举以为证,益发证明虎丘后人争法统正宗之手段,已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由此可见,大慧被金人放回之后, 克勤大师早已离开汴京了,大慧当时根本就不知道 勤大师到何方去了,又怎能与 勤大师理论及辱骂 大师呢?大慧是因为去平江虎丘拜访师兄绍隆禅师时,才知道 勤大师已在云居住山,成为云居山昭觉寺的住持方丈了,这时才动身前往云居山,但这已是被胡人放回后年余的事情了。大慧到云居山时日头已晚,所以次日才再度被 勤大师任命为首座。所以痴绝法师上文所谤者,都与史实所载不符,由此可见虎丘一脉历经三、四传之后,到了南宋理宗淳佑十一年时,虽距大慧入灭不过六、七十年,却已经是居心叵测了;他们为了力争 勤大师的法脉正统,所以无所不用其极。
平实上述之言绝无虚妄,何以故?仍有 勤大师亲写之《临济正宗记》后面跋文为证:【间年余,乃自平江虎丘,得得〔得得:心中欢喜得意之状〕上欧阜;再集主山之次日,入首座寮,合山数百衲耸动。屡作师子吼,揭示室中,金卷、栗蓬、大钳键本色,久参之流靡不钦服;而德性愈恬,稳洪无诤之风,怗怗不较胜负,只欲入深山幽谷,效古老火种刀耕,向镢头边收拾、攻苦食淡。兄弟木餐涧饮,艹衣茅舍避世;俟时清平,即不废悲愿,真大丈夫;慷慨英灵奇杰之人,所跂步也!因再为细书,仍作此跋云。建炎三年四月十七日 住云居山 圜悟禅师。】(《禅门诸祖师偈颂》卷二)
语译如下:【我与宗杲离别之后,相隔一年多,大慧才自平江虎丘知道我在云居山住持,所以就欢喜的来到云居欧阜;我们师徒再度集合于云居主山的第二天,大慧就住入首座寮,当时全山数百僧众都不服气。大慧好几次作狮子吼、破邪显正,并且把他所作破邪显正的内容,张贴在小参室中;像他这种卷毛金狮、栗蕀蓬、大钳锤的宗匠本色,凡是丛林久参之辈,没有一个人不钦服他的。但是大慧并不因此而生慢心,他的德性反而越来越恬静,保持著沉稳宽洪而无诤的风格,安静恬然的不与人比较胜负,一心只想要进入深山幽谷中,效法古时长老的火种刀耕,想要向镢头边收拾、专攻苦行、饮食清淡。我这个兄弟,喜欢吃水果、喝山溪里的水,穿著草衣、住在茅草搭建的房舍中隐避世人;等到时节清平安定之时,就又不废悲愿而出来弘扬佛法,真是大丈夫的行为;这正是慷慨英灵奇杰之人,所应追随的脚步也!因为再度相聚了,所以就再为他详细的写了这些话,仍然附在《临济正宗记》的后面,作为这篇记文后面的跋文。时间是在建炎三年四月十七日 住云居山的圜悟禅师写。】
这可是 勤大师与大慧在汴京离别一年余以后,在云居山再见大慧时亲笔写在《临济正宗记》后面跋文的证据。由此可知大慧被金朝胡人放回之后,并没有在金山与 圆悟大师相见过,而是时隔年余之后,才从平江虎丘知道了 勤大师的下落,才前往云居山初次相见的,怎会在此之前先于金山相见而当众辱骂 勤大师?而且, 勤大师在文中不但说是时隔年余才初次于云居山相见,更说大慧是“得得”欢喜之状来见 勤大师的,可见大慧根本就没有对 勤大师生起过不满之意;是故虎丘后人痴绝法师之言,都属捏造诬蔑之言也!由此可见虎丘数传之后的传人,其居心所在了。
以上是痴绝法师捏词诬蔑大慧禅师的事故,此时尚无大慧患背疽之传说出现。大慧患背疽之事,始传于明末崇祯年间。然而捏造事实以贬大慧之事相,则是始肇于虎丘后人痴绝法师,其时间更早:这件大慧辱骂 勤大师的故事,是在南宋理宗嘉熙及淳佑年间(大约公元一二四○年到一二五一年间)由虎丘传人痴绝法师编造出来的;所以捏造假事件以谤大慧的事情,在南宋期间就已经开始了。可见虎丘一脉后人,感受到大慧一脉后人广大声势的压力,是始于南宋大慧入灭后六、七十年之间的事。不过短短六、七十年间,虎丘后人就开始编造不实事件而诬蔑大慧宗杲,则更后住持天童山之虎丘后人继编患背、看病于天童、斥天童侍者为钝鸟、被天童指为灵龟而预记患背死亡等事,其事真假也就可想而知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