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锋虚焰金刚乘(连载21)----释正安
——解析《般若锋兮金刚焰》的邪说
觉囊派的教义——他空见,与西藏各派所提出的教理及修证内涵都不相同。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空见核心要义的部分,是 佛陀的真实法教——八识论的如来藏正理,而不是密教的六识论中观思想与谭崔密法。觉囊派的教理是“他空自不空”,也就是“空性如来藏自性不空,而所生三界有的一切诸法自性是空”,这就是觉囊派的核心要义,与诸佛菩萨的开示完全相契符。觉囊派的这个教法后来被达赖五世给摧毁了,并且还将原先他空见的他空自不空实义加以窜改与扭曲,使之同于密教六识论的自空义断灭论。这个他空自不空实义,乃是域摩?弥觉多吉(约1090-1172)依自身在前后藏地区游学,对密教的显密二宗教理下过苦心之后,回归 龙树中观与弥勒法教所得出的修证教理。当时的西藏“佛教”背景是,师徒口耳相传、热衷于修炼密法、不知经教的义理,因而一昧的信受于上师的言教;觉囊派则本于依法不依人之圣教,不迷信上师,而是以经教的记载为其思想主导,而将口耳相传的密法修炼当作是证悟般若的方便法门。原本只在家族内传承的法教传到第十四位传人曲格欧色时,与萨迦派产生了联系关系,这是因为曲格欧色从小即在萨迦派的乃娘寺出家学习佛法的缘故;后来他跟随著觉囊派第十三位传人喜饶欧色学到了他空见教理,由于觉囊派学风扎实、理论严密的缘故,曲格欧色还曾得到遍知的称号,八思巴的《现观庄严论》课程就是跟他学的,很受到当时其他教派的尊重。觉囊派传到土杰尊追(1243-1313)时,建立觉囊寺,正式成立觉囊派;觉囊派学人一向对争夺政治权力没有兴趣,因此一向是附属于萨迦派的统治权力之下,只管弘法而已。觉囊派传到笃补巴(1290-1361)时,萨迦政权随著元朝动乱开始倾危,他脱离了萨迦派的影响与掌控,完善了觉囊派的教义理论,别建昂仁寺,从后藏前往拉萨地区长期弘法,使觉囊派如来藏法教迅速发展,每日从学者多达二千人,有著遍知者大法王的称号,就连元朝皇帝都曾派人请他进京弘法护国,但他并没有前往。同时代颇具盛名的布顿,笃补巴虽有心度他,曾于梦中对他施以禅法开示,可惜,布顿因缘未熟,终无所悟。
贡噶贝(1285-1379)早年在萨迦派学法,后来成为笃补巴的弟子,并且在江孜建立孜钦寺,弘传佛法,萨迦派的仁达瓦与宗喀巴都曾在其座下修学佛法。萨桑? 玛底班钦(1294-1376),笃补巴的弟子中,以博学为著称,修建觉囊标准塔,宗喀巴曾经跟他学过因明。
元朝帝国政权在中原开始倾覆之际,西藏也正陷入混战局势。新兴的地方割据势力帕竹朗氏政权逐步消灭前藏地区各种势力,于1354 年攻占萨迦寺,推翻萨迦昆氏政权,势力扩展到后藏。在此期间,萨迦派因为仰仗元帝国背后支持而日渐骄纵奢狂,淫秽无道,先后与噶举派、觉囊派等交恶,再加上内部屡屡发生斗争,势力迅速衰败下来。元朝兴起之时,由蒙哥汗起始,到元朝诸帝,皆宠信于番僧喇嘛,封其高官令掌实权。喇嘛们在权力斗争的腐蚀之下,竞贪于名利思想及富贵。元中期后,喇嘛位高权重,世人不辨因果,纷纷以女嫁与喇嘛以攀权贵。对此现象,元人朱德润曾以诗讽云:寺旁买地做外宅,别有旁门通苍陌。朱楼四面管弦声,黄金剩买娇姝色……小女嫁僧今两秋,金珠翠玉堆满头。又有肥甘充口腹,我家破屋改作楼。1
注1 梅毅著,《帝国如风:元朝的另类历史》,陕西师范大学(西安),2006.10初版,页224。
喇嘛们的淫秽骄奢行止,在《元史》中亦有明确的记载。1308 年时,上都的番僧:
强市民薪,民诉诸留守李壁,壁方询问其由,僧已率其党持白梃突入公府,隔案引壁发,摔诸地,捶扑教下,拽之以归,闭诸空室,久乃得脱,奔诉于朝,遇赦以免。2
注2 赖永海主编,《中国佛教通史》卷11,〈第十二章 藏传佛教在内地的传播〉,页472。
意指当时西藏僧人飞扬跋扈的不法面貌,强买百姓的建材木料后,民众告官时,竟然大胆到率众持棍棒直接闯入官府公堂上,殴打官员,并且把官员捉走关起来的行为,行径嚣张无比。监察御史张养浩曾经给极度佞崇喇嘛的元武宗上疏《时政书》,列出元朝十大弊病,其中第七条与第九条特别与番僧有关:
七曰幸门太多。比见先下邪巫、淫僧、庸医、……往往依庇诸侯王、驸马为其腹心羽翼,无位者以之而求进,有罪者以之而祈免,出则假其势以凌人,因其众而结党;入则离间宗戚,造构事端。……九曰异端太横。今释、老二氏之徒,畜妻育子,饮醇啖腴,萃逋逃游惰之民,为暖衣饱食之计,使吾民日羸月瘠,曾不得糠粃以实腹,褴缕以盖体。3
注3 梅毅著,《帝国如风:元朝的另类历史》,陕西师范大学(西安),2006.10初版,页186-187。
到元朝末期时,宗教戒律更是荡然无存。主政者放任喇嘛们侵蚀中原传统文化的结果,导致各地邪见弥漫、僧徒行于双身、蹂躏妇女、欺压百姓等事屡屡发生,祸害皇室朝廷与社会民众。元顺帝学演揲儿法,并且与群臣皆拜番僧伽璘真学男女双身法一事,即被载于史书之中:哈嘛“尝阴进西天僧以运气术媚帝,帝习为之,号演揲儿法。演揲儿,华言大喜乐也”、“其法亦名双修法。曰演揲儿,曰秘密,皆房中术也。帝乃诏以西天僧为司徒,西蕃僧为大元国师。其徒皆取良家妇女,或四人、或三人奉之,谓之供养”、“皆在帝前,相与亵狎,甚至男女裸处,号所处室曰皆即兀该,华言事事无碍也”。顺帝君臣公然宣淫,……“丑声秽行,著闻于外,虽市井之人,亦恶闻之。”4
注4 赖永海主编,《中国佛教通史》卷11,〈第十二章 藏传佛教在内地的传播〉,江苏人民(南京),2010.11 初版,页481。
犹有更荒唐者,元顺帝竟然还鼓励太子学习大喜乐秘密“佛法”,理由是他以为此种秘戏可以延年益寿。太子不久即惑溺于邪道,说什么“师傅教我读圣贤书经年难懂,喇嘛教我秘密智慧一夕即会”之类的可悲痴言。元代郑思肖《铁函心史》书中亦记载著,藏地喇嘛接受民众的酒肉吃食供养、在佛殿前与妇女行双身密法、杀人吸血挖心供佛等蹂躏妇女、败坏社会的邪行恶状。如是种种诸多载文,亦可看出,中国自蒙哥汗之际起始,从皇宫贵族弥漫至社会民间的密教思想,就像唐朝时期藏地自赤松德赞王开始,原先的传统思想逐渐的遭受到喇嘛教男女双修密法的渗透,是一样的翻版。元帝王沉迷于密教邪行,遭致朝政败坏、思想糜烂,当然最终就造成国家倾覆的结果,显示自古以来喇嘛教对国家与人民的危害,是极其严重而不可轻忽的。
番僧的丑声秽行,进入明代仍是一样不堪。据《明史》记载,1495 年帕竹噶举派政权阐化王遣僧进贡:还至扬州广陵驿,遇大乘法王贡使,相与杀牲纵酒,三日不去。见他使舟至,则以石投之,不容近陆。知府唐恺诣驿呼其舟子戒之,诸僧徒持兵仗呼噪拥而入。恺走避,隶卒力格斗乃免,为所伤者甚众。事闻,命治通事及伴随者罪,遣人谕王令自治其使者。5
注5 赖永海主编,《中国佛教通史》卷12,〈第五章 明代藏传佛教的发展〉,江苏人民(南京),2010.11 初版,页173。
袁中郎于《题江进之城隍疏簿》云:“往岁见羽流缁徒,每每借此以脂膏其腹,灵宇未就,而主者已充囊盈箧。上者为子母钱,下者为酒肉、为狭巷曲邪之用”。6
注6 龚鹏程著,《佛学新解》,北京大学(北京),2009.1 初版,页173。
原先由汉代传入中国之遵守于 佛陀法教、净戒修行方式的佛教,自唐玄宗起始,由于上层帝王贵族们支持冒充佛教的这种邪淫性质的密教思想,原本清净的佛教因此被大量混入谭崔双身思想。当时在汉地的正统佛教,自此产生质变而被邪淫外道法所替代,然而一般人实质上是无智慧分辨对错的,大批民众因而被误导,误认为以淫欲入道是可行的佛法修证方式。甚至到了清末乃至20 世纪的近代,更有大批僧众及佛弟子因为无知而被诱骗认同密教(喇嘛教)是最高级别的佛法,纷纷跟随修学种种灌顶密法,还沾沾自喜地号称为禅净密三修。
藏地则是喇嘛教的大本营,先是受到萨迦派百年的直接统治,后来又被受到宁玛派谭崔思想影响的噶举派主导统治将近200 年,所以密教(喇嘛教)番僧普遍的早已将“无上瑜伽”双身修法视为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自然没有人会质疑其教义的对错与否。因此,自从萨迦派政权倒台之后,在战乱迭起的氛围之下,西藏番僧更是毫无忌惮,广行非法之教、非法之行。宗喀巴观察到番僧行径如此败坏的情况,于是发起整顿戒律、僧人远离世俗专心修道的号召;也就是改为以观想明妃代替实体明妃来修练,并未脱离双身修法的本质,因此宗喀巴所领的宗派才有所谓于中阴身成佛的主张。这样的主张,自然是得到广大西藏人民的拥护与支持,他也就因此而建立起了弘法事业的基础。然而,由于宗喀巴迷信双身修法的谭崔教理,因此他所说的戒律改革,最终只是换汤不换药徒具形式的结果而已。他甚至为了要轨范箝制初机学人,还特地广泛地整理了谭崔密续,注释了其中十四根本堕戒。《谭崔十四根本堕戒释》中所说,处处违背佛教所说清净的戒律;其中就包含有应修双身修法的轨范说明,也就证明了宗喀巴对于戒律改革的主张真相。因此,宗喀巴所说的戒律改革,虽然为其博得了名声,然而实际上却是更严重地破坏佛教的清净教义,造成古今无数的佛教修行人在佛法上的修行,被极度严重的误导,荼毒学人的法身慧命,更危害随学徒众无知地造作后世轮堕三途的苦因。
格鲁派是宗喀巴(1357-1419)所创立的宗派,是藏地五大宗派中最晚成立的教派,迟至十五世纪才成立。宗喀巴广学各派密教法理,最后以仁达瓦为他的根本上师,信受中观应成派邪见。以莲花戒的《道次第》与阿底峡的《道灯炬》为格鲁派思想体系的蓝图,并抄袭佛教的经论编造完成《菩提道次第广论》(1402 年成书)与《密宗道次第广论》(1406 年成书)。
公元1354 年左右,噶举派的支派,帕竹噶举的势力打倒萨迦政权之后,成为在动荡混乱的西藏政教权力分配上主要的势力之一,在名义上掌握西藏政权达200 年之久。1409 年,帕竹政权支持宗喀巴在拉萨发起传召大法会。此法会所造成的声势令宗喀巴的名声远扬四方,不久就在拉萨东方处创建了甘丹寺,成立了格鲁派。于是格鲁派开始在卫藏地区弘传起应成派教理,而且势力慢慢遍及前后藏地区。虽然在宗喀巴死时的格鲁派,势力还远远地不及于噶举派、觉囊派与萨迦派。但他的弟子绛央却杰,1416 年在拉萨西方处建立哲蚌寺。另一弟子释迦益西,曾经代表宗喀巴去觐见明成祖,被封为西天大国师,他于1418 年在拉萨北方处建立色拉寺。根敦珠巴(1391-1474)则是宗喀巴晚年所收的弟子,1447 年他在日喀则修建了扎什伦布寺。而根敦珠巴后来还被达赖三世索朗嘉措追认为达赖喇嘛一世,另一位宗喀巴的弟子克主杰,则被追认成是第一世班禅,格鲁派自从有此四大寺院之后,势力迅速地扩展开来。
明朝对西藏地方的政权,是采取诸派分封,令其互相制衡的政策。在朱元璋时,对西藏地区尚无全面的了解,即分封有四至五位大国师与灌顶国师。明成祖1403 年即位之后,一来信奉尊崇喇嘛教,二来基于以夷制夷政策,在西藏地方共分封有三大法王、五大教主、二西天佛子大国师、九灌顶大国师,与十八灌顶国师。因此,我们可以推断,明成祖对当时西藏政治的复杂现实状况,实际上已有著十足充分的了解。明朝自成祖之后,几乎历代君王都信受喇嘛教,对西藏崇信喇嘛教的政策,再无有重大的变动了。
西藏的政教权力在格鲁派势力与噶举派势力各据前后藏,形成对峙状态期间,萨迦派虽然失去西藏实际政权,但是在前后藏区,仍有不少势力,不致灭亡。唯独觉囊派力量大失,因为觉囊派的他空见与其他教派的法义不同,其他各派为了发展自己的势力,因此无不予以打压,以致觉囊派中一部分的寺院更改宗于萨迦派或是格鲁派,只有在后藏偏远地区由于受到拉堆绛、江孜与仁蚌等小势力的支持,还能维持弘法事务,然而发展已经严重受阻。一直等到仁蚌巴势力兴起之后,觉囊派弘法的局势才开始好转。至1565 年起,随著辛夏巴与藏巴汗势力的兴起,觉囊派他空见法教再次开始弘传于西藏各地。由于觉囊派于仁蚌巴掌权时即开始与噶举派交好的缘故,格鲁派也就将觉囊派视为务必降伏的敌手。
根敦嘉措(1475-1542)早年在扎什伦布寺出家,受格鲁派教义养成,于1509 年时在拉姆拉措湖畔建立群科杰寺,后来被达赖三世追认为达赖二世。据载,自达赖三世起,每次寻找格鲁派的转世灵童时,就会派人来到这个湖畔寻找有无神圣的迹象。索朗嘉措(1543-1588),他的父母亲都是帕竹政权里的高官贵族,当时只是被认为是根敦嘉措的转世灵童而已,还没有达赖这个名称。达赖的称号是在他出生35 年后,才由蒙古部落王俺答汗封给他的。索朗嘉措自小就在哲蚌寺接受著继承人的养成教育,于十一岁时继任哲蚌寺法座,并且参与了当年在拉萨举办的格鲁派祈福大会,成年后的索朗嘉措,面临了格鲁派存续的第一次危机。由于格鲁派在拉萨与后藏的支持者,以及前藏帕竹政权贵族的势力,都已经无力能与兴起的藏巴汗政权抗衡,索朗嘉措只好想办法从藏地以外的地方寻求援助。他寻找的对象,正是蒙古族侵略青海的土默特部首领俺答汗。俺答汗之所以愿意帮助格鲁派,源自于1571 年,当时他陆续受到信受喇嘛教的侄子与阿兴喇嘛的影响,因此对索朗嘉措有相当程度的崇拜心理;除此之外,俺答汗的土默特部在蒙古地区也面临了元朝覆灭之后,必须与其他各部族争夺统治王权的局势,因此也需要有外来力量助他一臂之力。阿兴喇嘛离开蒙古之后,前往满洲拜见了努尔哈赤,开启了满人入关前的满清皇权信受于喇嘛教的滥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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