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三节 离念灵知是妄心(7)

所以离念灵知心是夜夜断灭的，永远都不能离开病苦与生死的。如果有人说：“离念灵知心在眠熟的时候还在。”那我要请问了：“眠熟的时候、无梦的时候，离念灵知心在哪里？”一定答不出来的。他只能够含糊其辞的说：“离念灵知心当时还在，只是我不知道祂在哪里。”不知道祂在哪里，其实是因为你离念灵知心自己中断而消失了，还会知道你自己在哪里啊？说穿了其实就是不在了。所以那都是强辞狡辩。如果是真实还在的心，绝对不可能会不知道的；因为离念灵知心的自性，是只要存在之时祂就一定会有觉知；当祂一旦出现了就必然伴随著了知性，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何在，因为“知”就是祂的体性。

【讲义文稿】 已证悟如来藏者，都知眠熟无梦时如来藏何在、在作什么，岂有不知者？而离念灵知心在眠熟时就已灭失，次日或半夜则要依靠意根与法尘为助缘，才能再度从如来藏中生起，岂可说眠熟时祂还在？若在，则必须证明祂在何处、在作什么；譬如醒时能离语言文字而分别六尘诸法，方可说祂在也！然而眠熟时的离念灵知心，根本就不存在了，何况能说明祂在何处？在作什么？眠熟时即已如此，更何况死后？死后之离念灵知心，必须依止如来藏与意根才能入胎，入胎之后永灭而无复现之时，如何可说祂是常住心？何以故？来世再出生离念灵知之时，已换另一个全新之意识离念灵知故，所以不能衔接此世之所学，都不记忆，此即谓之胎昧，而此胎昧确实存在故。由是证明，离念灵知心绝非真实常住法之真如心也。

讲记：就好像说，一切证悟如来藏的人都知道：在眠熟无梦的时候如来藏在哪里。这是一切真悟底人都知道的事，而且也都知道：当我睡著无梦的时候，我的如来藏在做哪些事情。不可能说：“当我睡著的时候，我的真心在哪里？我不知道！”而且，离念灵知心在眠熟了以后就灭失了！由于确实灭失了，所以没有离念灵知存在而不能了知自己正在睡觉中，得要醒过来以后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睡梦中。离念灵知灭失了以后就变成无法，无法即不能再由空无之中无因无缘而重新出生自己，得要靠意根和法尘来作为助缘，才能再度从如来藏因中生起，怎么可以说眠熟的时候离念灵知还在呢？如果在，就必须要证明祂在哪里，祂又在做什么？不能够只说： 祂还在，祂没有在做什么！”也不能说： 祂睡觉时只是闲著无聊，什么都不做。”离念灵知心从来没有不做事的，祂只要生起了，在每一刹那都不停地分别著。

譬如醒著的时候，离念灵知心可以离开语言文字而分别六尘诸法──了了分明，要像这样才可以说祂还在。至于梦中，那时离念灵知心正在欢喜或恐怖，虽然一样是没有语言文字，也在欢喜、也在恐怖，那才叫作知道祂在哪里。可是眠熟的时候离念灵知心根本就不在了，何况能说明祂在哪里以及正在做什么？

眠熟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更何况死了以后！死后的离念灵知心还得要依止如来藏与意根，祂才有办法入胎；入胎之后离念灵知心就永远断灭了，未来无量世中祂都不会再现起了；因为，未来世所现起的离念灵知心，那是依未来世世不同的五根和世世同一的意根作藉缘，才能生起世世不同的全新离念灵知意识，那已经是另一个意识了，不是与前一世的离念灵知意识同一个觉知心。你用这一块木头制造出来的椅子，以及用另一块木头制造出来的椅子，虽然同样名为椅子，却一定是两张椅子，不可能是同一张。同样的道理，以这一世的五色根为材料而制造出来的离念灵知心，与依下一世的五色根为材料而制造出来的离念灵知心，一定是不相同的两个，除非离念灵知心可以不必靠五色根为材料而仍然能在人间生起与存在。这已经证明离念灵知心是只能存在一世的生灭心，不能去到下一世，当然更不是从前世往生过来的。如果这一世的离念灵知心是上一世移转过来的，是同一个心，那好！请问他们如何能住胎十个月？岂不是要闷死了？他们在母胎中还住得了吗？一定每天都比当兵数馒头还要痛苦；那时，由前世入胎往生过来的离念灵知心，懂得许多世间法与语言，也知道有外面的广大世界，那他每天都该想著：“我哪一天可以出胎去？哪一天可以出胎去？„„”那他也应该一生出来就知道这是妈妈、那是爸爸、那是爷爷、那是奶奶，他一定早就知道的啊！而且大人说话时他也一定立刻听懂。假使过去世出生在美国，这一世生来台湾，他至少出生之时也会讲英文嘛！为什么都不会讲？为什么都不知道父母、语言等等？过去世在美国生活的事物为什么又都忘了？可见离念灵知心是只有一世的，不是从上一世移转过来的。

也就是说，上一世的离念灵知心不能来到这一世，这一世的离念灵知心自然也不能去到下一世，因为每一世的离念灵知心都是以各世的五色根为助缘才能出生与存在的，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嘛！为什么那些大法师、大居士们都不懂？都想不通呢？即使想不通，至少也该读过佛法中最基本的四阿含吧？四阿含中不是有佛陀的圣言量吗：“异阴相续。”既然众生流转生死时都是异阴相续而不是同阴相续，阴有五阴，就表示五阴是不可能来往三世的；由此圣教，也证明离念灵知心不可能是常住心，因为离念灵知心正是识阴六识的功能。

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会有胎昧，否则隔阴之迷又从哪里来？又怎能存在？所以入胎后必然永灭的离念灵知心，只有存在一世，当然不是常住心。正因为每一世的的灵知心都是单一的、独一的，不能通三世──不能来往三世，所以此世的离念灵知心出生时不能立即衔接上一世所学的种种法，下一世的离念灵知心也不能在刚出生时立即衔接这一世的所学；出生以后只有上一世所学的种子存在，要等因缘成熟了才能触发起来。正因为如此，所以事实上刚出生时的离念灵知心都不懂上一世学过的世间事，得要去当学生，经过一段修学过程以后才能再触发往世的所学。

其实我今天也不是全部了知往世的事，而是要入定以后故意去看，才能看得到，但也没有办法指定想要看哪一世就看到哪一世。我虽然知道很多过去世的事，但却不是宿命通；因为宿命通是可以指定的，特地去看上一世、上两世、上三世；我这个却是不一定，是跳来跳去的，有时候看到无量劫以前的事，有时则只能看到前一世、二世，所以仍然属于未离胎昧；下一世若是没有再发起定力，就无法看到，仍然不离胎昧。这就是离念灵知心的体性，因为不是从上一世移转过来的同一个离念灵知心。因此说，离念灵知心绝对不是常住心，而是生灭心，所以不是真实心，绝对不是真如。

即使他们那些悟错的大法师们自称：“我们的离念灵知心虽然眠熟时断灭了，但是第二天早上可以不必藉如来藏为因，不必藉意根与五色根为缘，就能自己再生起。”纵使真的能够如此（其实是不可能的），仍然证明离念灵知心是生灭法，因为晚上眠熟就断灭了！而且那个说法也使他们成为无因论外道、无缘论外道。因为他们所主张的道理是：离念灵知心不必藉六根为助缘就能存在，是自己本然就存在的；离念灵知心的种子不必含藏在如来藏中，所以不必以如来藏为因。但这是标准的无因论及无缘论的外道。如果他们辩称离念灵知心就是因，但是万法之因绝对不可能中断一刹那，何况是眠熟而中断那么久？所以，离念灵知心绝对是生灭法、不是常住法。既是生灭法、非常住法，当然不可能是真如心。

【讲义文稿】又据《续传灯录》所载云：

（大慧宗杲）师曰：‚尔六十四年前，不可元在福州郑家。只今这听法说法一段历历孤明底，未生已前毕竟在什么处？‛（郑昂）云：‚不知。‛师曰：‚尔若不知，便是生大。今生且限百岁，百岁后，尔待要飞出三千大千世界外去，须是与他入棺材始得。当尔之时，四大五蕴一时解散，有眼，不见物；有耳，不闻声；有个肉团心，分别不行；有个身，火烧刀斫都不觉痛；到这，历历孤明底，却向什么处去？‛云：‚昂也不知。‛师曰：‚尔既不知，便是死大。故曰：

‘无常迅速，生死事大。’便是这个道理。这使聪明也不得，记持也不得。我更问：‘尔平生做许多之乎者也，腊月三十日，将哪一句敌他生死？’须是知得生来死去处、分晓始得，若不知，即是愚人。‛昂方心伏，始知无言无说处，一切非是。因别参请，未几，顿有所得。

可见郑尚明（郑昂）尚书原学默照禅时，仍堕意识心境界之离念灵知中，不服大慧禅师之破斥默照禅，前往质问论理，被大慧禅师当面破斥之时，哑口无言，方知自己一场大错；因了知离念灵知的错谬处，舍除慢心，追随大慧禅师，后来由于大慧宗杲之帮助故，方能悟得‚寤寐一如‛的如来藏实相心，终于发起般若实相智慧，成为大慧的入室弟子，真的成了贤圣菩萨。

讲记：又譬如说禅宗的《传灯录》（后来又编了一部《续传灯录》），它有记载大慧禅师的说法。大慧跟一个很有名的居士说：“你已经六十四岁了，你既然说能够默照六尘的离念灵知就是真心，我且问你：‘你离念灵知心六十四年以前，不应该说是本来就已住在福州郑家，因为你是那时才出生的，才刚刚有离念灵知心；你说这个离念灵知心就是真如心，而你这个能听法说法的历历孤明底离念灵知心，在六十四年前还没有出生以前，你这个一念不生底灵知心又在哪里？’”一问之下，郑尚书可就答不出来了，只好说：“我不知道以前在哪里啊！”“你如果不知道，这离念灵知就是生大嘛！”就断祂是有生之法，有生之法将来必定会灭，当然不是真如心。你这个在眼前历历孤明面对六尘万法的离念灵知心，父母尚未出生你以前，在哪里？并不知道，可见你离念灵知心是这一世才出生的，是六十四年前才出生的，当然就是生大嘛！也就是有生的意思，不是无生之法。

“这一世暂且就算你可以生活一百岁好了，在你百岁以后，正想要退出三千大千世界以外去，想要离开生死时，得要跟著离念灵知进入棺材才有办法。”也就是说，凡是想要出三界的人，离念灵知心得要与色身一起进入棺材中同时埋掉，不可以再有离念灵知心活著；所以说，你这个历历孤明底、听法时无妄想的离念心，得要与死后的尸体一起进入棺材而消灭了，才有办法出三界，否则就是仍然在三界中。换句话说，你这个离念灵知心得要断灭掉，离念灵知心若不断除掉，你出不了三界的。

大慧宗杲接着又这么讲：“我今天还是这么讲，正当死的那个时候，四大五蕴一时解散，那时有眼睛，看不见东西；有耳朵，听不见声音；有个肉团心，一样是没有办法分别；有个色身，被火烧了、刀子砍了，也都不觉得痛。请问：到这个时候，你那个会听法说法、历历孤明底离念灵知心到哪里去了？”欸！问得好！这个郑昂（就是郑尚明）只好答说：“我也不知道！”大慧宗杲就说：“你既然不知道，那你这个离念灵知心就是会死灭的心，这离念灵知心就叫作死大，所以说：‘无常迅速，生死事大。’”因为自己的离念灵知心只有一世，是出生之时才有的，不是父母未生前就已经原有的心，当然老了以后生死事大，就是这个道理。

“到这个时节，你郑昂尚书，来到我这耍聪明是耍不出来的，你若想要把我所说的道理强记起来，也是记不住，因为那不是你所知的境界。那我再问你：‘你平生写了之乎者也、许多书本，我问你：到了腊月三十日，你能用那些书中的哪一句来敌他生死？’”一句也敌不了啦！“必须要知道生来死去之处都很清楚，生是怎么生来的？死去了以后是怎么个过程，离念灵知心死后又是回归到何处去？都得要清楚才可以。如果不知道，那就是愚人啦！”

你看大慧宗杲还当面骂人家大官是愚人欸！他骂人绝对不输我，我有时责备人也不输他。当时郑昂正是个佛法中的愚人，大慧宗杲就当面骂他。那个人是个尚书欸！郑昂的官位很大，大慧宗杲却照骂不误。 郑昂这时才清楚、才知道原来无言无说处，一切都不对，都落在离念灵知里面，不离生大与死大。所以他就住下来，跟著大众一起追随我大慧宗杲参禅。后来因为另外再参请，所以才悟入了。”到后来还是大慧宗杲心肠好，对于郑昂前来质问的事情都没有记恨，没多久就帮他开悟啦！大慧宗杲和我一样地老婆。所以，由这可以见得：郑尚明当初学默照禅的时候，还是落在意识心境界的离念灵知里面；他是个大官，知识丰富、学养很好；就只是因为不服大慧宗杲破斥默照禅，所以带著束香前去质问、论理，结果却被大慧禅师当面破斥得哑口无言。后来也只好把那枝束香（闽南语称为束柴）生火点了供养大慧禅师。

郑尚书初见大慧禅师时讲了一些话，口若悬河，提出质问；大慧禅师就让他讲，讲完了，就换大慧禅师来讲，郑尚书就没有开口的余地了。我这一世也是这个习惯，不论是谁来找我，我总是先听他讲，然后我再来讲。有一次，在武昌街某个精舍中，有三位当时小有名气的佛教界人物，对我讲了一个半钟头，一直在称赞月溪法师的离念灵知多么好、多么正确；他们还指著整排的书柜说：“这五千册的书，我们都读完了。”我当时都是一言不发，整整一个半钟头只管听；但他们还是继续讲个不停，一直都没有讲完，后来我就说：“只剩下半个钟头，我就要去上课了，且换我来讲。”我一开口讲话，就没有他们讲话的余地了；那时他们三个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没有办法答话。郑尚书也是一样，被大慧宗杲一骂，只好哑口无言；才知道自己所谓的开悟，原来是一场大错。他还算有世间智慧，后来肯舍去慢心，追随大慧禅师学法；还是因为大慧禅师不计前嫌，肯帮助他，才能够证悟那个睡著了跟清醒的时候永远如一的如来藏实相心，才能证得那个生前与死后一直都在的真如心，所以才发起了般若智慧，后来也成了大慧禅师的入室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