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论之平议(连载78)----正雄居士(2)
《广论》504~505 页,宗喀巴又怕别人说他世俗无我成断灭见,所以再改口承认依名言建立世俗有,他引用实事师对应成派的问难说:【现见可云车来买车车持去等,故有车等。】
接著又说:【若以寻求有无自性正理推求无所得者,车应非有。诸实事师所设征难,现在自许讲中观者,说中观宗许有此难,若许如是,定犯一切名言建立皆无之过。】他所举的理由是:“以许有车,非由观察有无自性正理而立,是舍正理观察,唯以世间寻常无损诸名言识之所成立,故建立彼是依自支立为假有。若作是念,修观行师如是观察,以彼正理车无所得,虽车无性,然车支分自性应有。烧布灰中寻求缕线,汝诚可笑。”到底是谁可笑呢?我们就来探究一下:
一、宗喀巴承许有车的存在,但并不是由观察自性或有或无之正理来安立,而是要舍弃正理的观察,以一般世俗名言共许而假名建立车的存在。宗喀巴之前曾说世俗无自性是要用无自性正理观察,现在又说要舍无自性正理观察,那幺他建立的无自性正理到底是要作什么用呢?
二、他主张一切法缘起性空,那么车支分必定也是自性空,所以他破斥实事师所谓“车支分自性应有”的主张。若谓“车支分自性应有”有自性者必是无生常住法,或依于无生常住法而说自性有,但是现见车支分生灭无常,又若无常住法可依,如何能说为常住法呢?再说“车支分自性应有”,如是推之,集合多部车为车阵,则车为车阵的支分,如是车又变成了有自性,前已说七相推求车无自性,故宗喀巴评论诸实事师,他说:“虽车无性,然车支分自性应有。烧布灰中寻求缕线,汝诚可笑。”但在烧布的灰烬中寻求缕线的人,不只是自续派的诸实事师,也正是宗喀巴自己。实事师主张说车无自性,车支分有自性,但有车必定有车支分,有车支分才能成车,把车支分烧了才能说是烧车,烧了车等于把有自性的车支分烧了,这不正是于车的灰烬中要找车的支分吗?所以宗喀巴批评诸实事师“汝诚可笑”!然而宗喀巴自己却又说:“唯以世间寻常无损诸名言识之所成立。”如果车是由世间共许的平常名言识就能成立,如是宗喀巴就不必建立胜义法了;因为一切法皆可以用世俗名言成立,如是则佛法二谛是否仅有世俗名言就够了?若果真如此,则二乘人就没有涅槃可证,释迦世尊也不是佛,也没有二乘人能入涅槃,乃至没有诸菩萨能修道成佛这回事了。
三、他说:“建立彼(车)是依自支立为假有。”这是读不懂《阿含经》的人才会如是说。车是由车支分聚合成立,所以车是假有;那么车的支分譬如轮胎,也是有很多的支分如橡胶、人工、机器等等聚合而成就,那么车支分也是假有;同理,橡胶亦有很多支分亦是假有,若如是不断探究而作出不如理之推论,说地水火风四大极微亦是支分亦是假有,则有违《瑜伽师地论》卷54 之圣教:【问何故说极微无生无灭耶?答:由诸聚色最初生时全分而生,最后灭时不至极微位。】3 如来藏所生的四大极微不可见,唯是由智慧力分析诸色至究极之边际而建立之法,因此说四大极微无生无灭,不是有生有灭的物质假合之法。
所以,必须依于真实有的如来藏才能建立世间诸法,所立的世间诸法亦依于如来藏而说是非真非假,世间诸法与如来藏是一体两面不能分割,否则世间诸法就不能够存在了。因此,所说车为真者,是说世俗名言各有其世间法上的自体性及作用,能聚合成轮胎乃至车等;假者,是说世间诸法无不可坏灭的真实自在体性,都是生灭无常,故车烧了就成空无。由于车非真非假故,所以才能说:“现见可云车来买车车持去等,故有车等。”及“建立彼(车)是依自支立为假有。”如是以如理作意的中观之道来读《阿含经》就能无往不利,绝对不会矛盾颠倒。
《广论》506 页说:入中论释云:“如是观察世间世俗虽皆非有,若不推察,共许有故。修观行者以此次第,观察世俗速疾能测真实渊底。”如何而测:“七相所无如说有,此有观行师未得,此于真实亦速入,此中如是许彼有。”此说由其观车正理,速测真实无自性义,故彼正理极为切要。观择实义诸瑜伽师,作是思择而生定解。
宗喀巴所说的真实就是无自性,但是诸大经论都说“真实”是不生不灭的法,无自性是有生有灭的法,两者如寒热两极,怎能说为相同呢?如果“观择实义诸瑜伽师”听了宗喀巴的话,观察以七相推求车无自性,以为就能够“速疾能测真实渊底”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只观察世间诸法生灭过程所显现的无自性体性,那是绝对不能证得真实的,若能具有正确的知见,最多也只能断我见而已。况且若具有正确的知见,要观察诸法有无自性,其实也不必这么麻烦的七相推求,只要观察此法是否有生灭,即能知晓此法是否无自性,有生灭的法就是无自性。譬如五蕴是生灭法,生灭法没有自己真实不坏的体性,说为无自性,无自性故虚幻不实,故说五蕴不是我,因而断了五蕴是我的我见。
《广论》506~507 页说:总依前说车之建立有三功德:
一.易破增益诸法自性常见功德。二.易破无自性缘起非理断见功德。三.此二功德以何观察易于生起修观行者推察次第。初者,唯破一异而破有性,此理太略,难以通达,广则太劳,七相推察极为相称。第二者,从初破时即于所破简别而破,由此门中虽破自性,不坏名言有能所作。
第三者,若有自性,决定不出一异等七相,次于彼等一一逐次显其违害者,见七相中皆有妨害。由破能徧,所徧亦破,先知此已,次于无性多引定解。此后观见如是无性,然车名言不可遮止,便觉甚奇,业惑幻师幻此车等,极为希有。以从各各因缘而生,无少紊乱,各各自性亦非有故。如是能于缘起之义自性无生获定解故。
本来《杂阿含经》是以车为譬喻,来说明五蕴都是虚幻无实的法,是假我;然众生以为是真我,以致造作了种种杂染之业,烦恼增长而不得解脱。宗喀巴会错经中意旨,以为车喻是要证明一切法无自性,然而他的七相推求无自性,只是以世间法来推求世间法,不能及于第一义谛,如是若说能建立三种功德,就是自欺欺人了。宗喀巴建立以车喻的七相推求,说为能破常见与断见,实际上是缘木求鱼,前文已说不另赘述。宗喀巴说:“若有自性,决定不出一异等七相。”以此七相推求来证明无自性,只是以世间法来证明世间法无自性,完全没有道理。
兹辨正如下:
一、非一非异:因为世间法的自性是指其有为有作的体性而言,相同者就是一,不同者就是异,然不论一异都离不开其世间法上的自性,现见事实就是如此。譬如车就是车,轮胎就是轮胎,绝不能说车就是轮胎,或轮胎就是车,以自性非一故;假如车与轮胎都无自性,则车没有可载物等的自性,轮胎没有能转动等的自性,则建立车与轮胎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又譬如水是湿性,乳也是湿性,两者质地虽然不同,但是湿的自性却相同;如果说水与乳没有湿的自性,则建立水与乳同样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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