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椅子上,在午后的阳光中懒懒的小憩[qì]着,心中什么念头和想法都没有,全部身心合一的存在着,不知何时有了一念,微细的一念,而开始感知,慢慢的感知到眼前的红、眼前的亮,心里跟着又是一念想动一下,但身体还是没动,只是靠着;接着头脑中出现一个想法:“如果把那个靠枕找来垫在腰下会更舒服些。”于是慢慢起身去找靠枕,刚刚重新坐稳,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份惬[qiè]意,心中不禁又起一念:“要是能再播放一段美妙的音乐就会更好!” 于是起身去书架上寻找合适的CD,找了半天没有寻见,就打开电脑去搜索,遍寻不着,突然看到一则新闻,“无印良品”新春特惠,于是匆忙起身离家,奔(bèn)向卖场,想看看自己一直惦记着那个和式的“乳胶坐垫”是否价格降了下来。出租车中突然听见自己要找寻的那首曲子,猛然发现“我怎么在这儿?当初是想要什么来着?”,一瞬间的疑惑与返观后,自己的心就被外面的风景给抓住了。我们就是这样,被一个个“这样会更好”的想法所抓住,离开了安详合一的存在状态。
这份对于更好的追求真的能给我们带来更好吗?我们是如何成为今天这样?不断地否定自己的存在,去外面寻找另外的存在,以此来附丽生命,以此来装扮自己。我只是存在着还不够吗?我为什么一直要到外面去找寻什么?为什么一直有个声音在脑海中逼迫自己拥有更多才好?
当初我们喝完奶躺在摇篮里沉沉睡去,红红的脸微微泛着小汗,偶然发出咯咯(gē)两声,露出满足的笑。我们只是存在着,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而此时的父母除了全力呵护我们的身体,满足我们的需要外,对于我们没有半点要求,既不会指责我们喝太多奶,也不会呵斥我们夜里啼哭声太过嘹亮,更多时候只是在边上欣赏着这个刚刚显出人形的我们,努力在这个小屁孩身上发现美丽,由我们的沉睡中品出宁静,由我们的抓取中认出力量,我们就这样被这对男女全心的呵护与欣赏着。可惜的是,在这段被全力爱的过程中,我们并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被爱,不知道自己被疼惜,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存在。
随着我们慢慢的长大,守护我们的长辈开始对我们进行更多的教育,而这番教育更多传递的是不允许,不允许我们做这,不允许我们做那。我们就在这种“爱的监护”下不断被塑形、被改造、被修理,渐渐地我们开始发觉自己心中突然有了梦想,只是忘记了当初这个梦想是如何被植入的。我们开始相信,今后长大需要变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我们才幸福,需要拥有什么我们才更加有价值,需要别人说我们好我们才认为自己真的好。我们开始学会唱妈妈教我们唱的歌曲,开始学会跳爸爸教给我们的舞蹈,渐渐忘记自己生命的旋律,忘记我们自己本有的存在与价值,自此离开了我们存在的中心,开始留连在外面的世界。
我们迷失了自己,我们活在了外面的世界中,我们甚至都没有机会和自己在一起,我们一直在忙着试图获得他人的关注,可我们从来没有给予自己关注,我们怎么能够给予自己幸福?更多时候幸福只是一个大脑中的概念和想法,如此而已。那个“想要更好”的想法其实是一个谎言,正是这个谎言让我们迷失,迷失了自己,迷失和与自己的相逢。在不断对于外在世界的求索过程中,求索可以带来宁静吗?忙碌可以带来安静吗?紧张可以带来放松吗?恐惧可以带来喜悦吗?这些都是未经审核的念头与想法,我们就是在这一堆谎言编织的世界里经营着梦想的幸福。当发现到这个谎言后,你会察觉,挡在你和本来完美之间的不是缺少了什么,而是你自己心中的种种未经审核的想法以及那股一直涌动的无明妄念。
《大乘起信论》中提到:“无明业相,以依不觉,心动为业;觉则不动,动则有苦,果不离因故。”因为不曾觉悟法界实相,没有得遇本来的完美如来藏,进而不能转身安住在实相境界中,所以不曾觉悟的觉知心就动转了;当“不觉心”生起的时候,心轻轻动了—下,这时候就给你一个妄念,你没有觉察到,就会跟着它转,于是就会在心中升起语言文字、叙述表白,就出现了一个想法接着一个想法,就这样一直流转下去而心猿意马,因着这份无明妄动,而使得妄念纷飞,进而引发种种身口意行,经验造作种种的苦乐果报,流转生死而不停息。而这一切的原因皆是因为不了解生命的真相,不能安住本来的实际理体----如来藏的缘故。此即是世尊开示的:“无明不觉心动。”
没有了当初那一个懵(měng)懂的念,就不会引发后来的想如何更好的念,没有想要更好的念,就没有了种种的不如理颠倒行。造成这个世界以残破的面目在我们心中呈现的正是我们的想法,是它成就了这个我们心中不完美的世界,是它成就了我们的出现,没有了我们的自我和我们的想法,世界本来完美。
------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