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觉电子报第26期 钝鸟与灵龟(连载一).......... 平实居士(2)
六者 遍阅古时曾经记载宏智正觉禅师故事之正统传记,诸如《续传灯录、五灯会元、五灯严统、南宋元明禅林僧宝传、嘉泰普灯录、大明高僧传、五灯全书、指月录、宏智禅师广录》等,都未见天童正觉禅师死前二年间有极大重病之记录,亦未记载天童禅师是重病而亡者,则无可能在二人初见之后再有宏智生病、大慧往探之事发生;故知大慧前往探看宏智重病之事,乃是虎丘绍隆禅师(大慧禅师之师兄)明、清时期的传承者,为了争取 克勤圆悟禅师法脉正统,特地编造出来贬抑大慧的流言。
七者 蓝先生所举故事所言者,乃是天童禅师舍报时,大慧禅师当场为他送终;然而据史实所载,天童舍寿之时,大慧并非亲在天童山当场送终,而是正在为育王山学人开示,有禅史之文为证:【(丁丑年)天童正觉禅师入寂(丹霞淳法嗣曹洞第十世)。正觉,住天童,前后三十年,洞上一宗大著。丁丑九月,谒郡僚及檀度,次谒越帅赵令詪,与之言别。十月七日还山,翌日辰巳间,沐浴更衣,端坐告众。顾侍僧索笔,作书遗育王宗杲,请主后事。仍书偈曰:“梦幻空华六十七年,白鸟烟没,秋水天连。”掷笔而逝。龛留七日,颜貌如生。诏谥宏智,塔曰玅光。】(《续传灯录卷17、五灯会元卷14、五灯严统卷14、三灯全书卷30、指月录卷28、佛祖纲目卷38》)《续传灯录》等五部禅史纪录都如是,都显示宏智死时大慧禅师并不在场,所以蓝先生所举“陆游的”文章所说“大慧在现场为天童送终”的说法不实,大慧既不在现场,又怎可编出大慧被天童赠以箱筴棉花及预记之偈?蓝先生为佛教研究者,应当先行探究之后方可造文,故其为文不当草率至此。
八者 复有禅史之文为证:《释氏稽古略》卷四载云:【高宗绍兴二十七年九月二十日,宏智出辞明越郡侯,十月十日还寺。十一日手书,请育主大慧杲禅师主后事,掷笔而逝。齿发道具舍利流缀,葬全身于东谷。】如是载明天童禅师是九月二十日下山与众人辞别,十月十日方始回山,与诸信众话别者,总有二十日之久;既有如是精神与体力,二十日游行于郡县之间而与诸人话别,则天童禅师显然不是患疾而亡者;而且他死时大慧正在育王山,所以天童才须要“手书育主大慧杲禅师请主后事”,若是大慧在场,何须再手书请求?显然天童不是病死的,大慧也不在现场,怎可诬称他是病死者?而言大慧前往探病?而言大慧探病时被授记背疽而亡?编造得太不真实了!
九者 譬如《列祖提纲录》卷三十一亦有同样的记载:【大慧杲禅师。天童觉和尚遗书至,受书云:“古人道:‘末后一句始到牢关,把断要津不通凡圣。’”举起书云:“者个是天童和尚末后把断要津全提底消息,还委悉么?如未委悉,却请维那分明说破。”宣了,遂升座云:“法幢摧,法梁折;法河干,法眼灭。虽然如是,正是天童真实说。且道:说底事作么生?知音知后更谁知?”】也载明天童舍报时,大慧不在现场,故不应有天童死时大慧在场送终,再由天童为大慧预记患疾之故事。
十者 又如《八十八祖道影传赞》卷四亦载云:【南宋绍兴间,济宗大慧杲住育王,洞宗宏智觉住天童,相得欢甚。大慧一日过天童,宏智出寺迓之,会于亭中;两师交让无已,乃不次而坐。张状元安国叹曰:“三代礼乐,今归释氏矣。”因以“揖让”名其亭。宏智曰:“脱我先去,公当主后事。”及大慧得宏智遗书,遂升座说法,有“知音知后更谁知”句;夜至天童,凡后事悉主之。】由如是众多记录,证实天童宏智舍寿之时,大慧并不在现场,乃是在育王山时得到天童遗书,以其遗书为缘而升座为大众说法后,才连夜赶至天童山中,为天童宏智主持后事;既不是天童舍寿时前往探病、亲为天童送终,又如何能有前往探病、责天童侍者钝鸟及被天童预记将来必定罹患背疽而亡之事?显见都是虎丘明清时代的后人杜撰者。
十一 复见亦有如是说法而无差错者,譬如《人天宝鉴》卷一载云:【绍兴癸亥冬,大慧禅师蒙恩北还。时育王虚席,宏智和尚举大慧主之;宏智前知其来多众,必匮食;智预告知事曰:“汝急为我多办岁计,应香积合用者悉倍置之。”知事如所诫。明年大慧果至,众盈万余指;未几香积告匮,众皆皇皇,大慧莫能措;宏智遂以所积之物尽发助之,由是一众咸受其济。慧诣谢曰:“非古佛,安能有此力量?”慧一日执智手曰:“吾二人偕老矣!尔唱我和,我唱尔和,一旦有先溘然者,则存者为主其事。”越岁,宏智告寂,大慧竟为主丧,不逾盟也。】如是往访之事,已自详细记录成篇,岂重病、探病、舍寿之要事而诸禅史悉不记录之?由此证实:大慧当场为天童送终而被天童预记为背疾而亡者,乃是妄说也!都与禅门史实所载不符。
十二 大慧与天童二人相约为他方主持后事者,乃是大慧亲访天童时,暂住于天童山时,由大慧提出之约定,并非由天童主动提出之邀约,更非大慧前往探病时互相约定者,仍有历史记载可查。如是,禅门诸史都无记载天童罹病、大慧往探及当场送终之典故,后人岂得再以重病罹于天童身上?而言天童患重病以亡?更言大慧前往探病时由天童提出互为先死者主持后事?
又:大慧到育王山之后,聚众达万余指(千余人),而《人天宝鉴》成书于明末弘治年间,所载天童宏智预谋道粮以赠大慧一事,在此之前的所有禅门诸史都无如是记载,乃是晚明成书之《人天宝鉴》中独有之创说;而天童储粮以赠大慧供众之说,实与大慧禅师因为学人渐次聚集之时,自行逐步筑造涂田以供僧众之说有异,是故天童预为大慧筹谋道粮一事,是否可信?吾人当以世智思之。
十三 二老生前三度相见之时,均为健康而且长谈,都无病征可言;譬如明朝憨山德清所述,清朝康熙甲辰冬十月朔,秀水高佑纪念祖父敬述于金台之报国寺,《八十八祖道影传赞》卷四之记录云:【南宋绍兴间,济宗大慧杲住育王,洞宗宏智觉住天童,相得欢甚:大慧一日过天童〔从梅州北返改住育王时,大慧首次前往天童拜访〕,宏智出寺迓之,会于亭中;两师交让无已,乃不次而坐。张状元安国叹曰:“三代礼乐,今归释氏矣!”因以“揖让”名其亭。宏智尝曰:“脱我先去,公当主后事。”及大慧得宏智遗书,遂升座说法,有“知音知后更谁知”句;夜至天童,凡后事悉主之;因举宏智弟子法为,继天童席。识者方知:二尊宿各传一宗,而以道相与,初无彼此之别也。以视今之诸方门庭不同,互相攻击者,为何如哉?”】
此段记录乃是大慧初见宏智之时,由宏智禅师主动邀约:“假使我先往生的话,请你主持我的后事。”与前所举由大慧提出之说有异,究竟是谁提出互为对方主持后事者,仍有淆讹;然而此书成于清朝,距大慧与天童之时,已五百余年,所说是否属实?仍待探究之。而且此文记载,由天童提出者,是说“假使”天童自己先死,并未说“若一方先死,后死者应为先死者主持后事”,与他文记载由大慧提出之说,有所差异,所以并不是蓝先生所说相约互相主持后事。
十四 蓝先生作是言:【宏智一生遭大慧痛斥而毫不反击,仍然如常地倡行其“机关不露”的默照禅风,晚年且与大慧相善;自外表看,其行径正像一只“钝鸟”。而大慧一生锋芒毕露,意气风发;其禅风“棒喝分明”名满天下,自世俗角度看,正如一只“灵龟”。
然而,禅悟本来是一种解决生死大事的心内功夫。就因为是心内功夫,因此外表上“棒喝分明”的灵龟,其悟境并不必然优于“机关不露”的钝鸟。其中之优劣关键,即在于有谁真能进入下述这句话的境界里。这句话是南宋禅师天童如净的临终偈。他说:
“咦!从来生死不相干。”】
然而蓝先生所推崇的天童山如净禅师的临终偈,并非好偈,只是东施效颦、学禅师饶舌言语罢了;今以其临终偈全文,作为证明。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天童如净临死时,老婆心切而为弟子开示者,最能显示他的真意故,其全文如下:【师六坐道场,未禀承众或是请师,云:“待我涅槃堂里拈出。”果临终拈香云:“如净行脚四十余年,首到乳峰,失脚堕于陷阱。此香今不免拈出,钝置我前住雪窦足庵大和尚。并书辞世颂云:六十六年,罪犯弥天;打个脸跳,活陷黄泉。咦!从来生死不相干。”】(《如净和尚语录》)此偈及临终前开示之言语,既不能指示徒众证悟之处,亦未显示其悟处所在,故说非为妙好开示及偈。亦谓如净禅师其实至死仍然真妄不分,全然不知真心如来藏所在,完全落在六识心臆想之禅法上,故蓝先生举其临死之偈作结,似欲以之而上于大慧禅师,似欲以之表达他对大慧禅师一生破邪显正之不满者,实为无义。
虎丘后人天童如净禅师未悟之事,别有其开示为证:【“众中若有人,勇猛出来,劈屎口,椎落牙齿,衬向屎坑里去,免见狼藉、取次欺人。直饶恁么,也是背后捏拳,扬声止响。然曲设多门,放开一路,莫有人出来么?”良久云:“既无,暂借一喝,重迭狼藉欺人去也!喝一喝,有主有宾,有照有用。还知落处么?若知得落处,便知得起处;若知得起处,便知得灭处;若知得灭处,便知得起灭俱灭、寂灭现前。于日用中,六处发现:在眼曰见,直须抉却眼睛迥无所见,然后无所不见,方可谓之见;在耳曰闻,直须塞断耳根迥无所闻,然后无所不闻,方可谓之闻;在鼻曰嗅,直须敲落鼻孔香臭不分,然后无所不分,方可谓之嗅;在舌谈论,直须拔却舌头天地缄默,然后炽然无间,方可谓之谈论;在身曰人,直须四大脱除、了无依倚,然后随类现形,方可谓之人;在心曰识,直须永绝攀缘、三只劫空,然后起灭不停,方可谓之识。如上六处发现,无所间断;前来所谓有主有宾、有照有用;直得宾主互换、照用交参,上至三世诸佛六代祖师,下及傍生异类草木昆虫,皆此一喝,无有遗者;便见威音王未现已前,只是如今。如今只是威音王未现已前,无二、无二分,无别无断故。若约山僧所论,喝个甚么、论个甚么?本无许多般,总须吃棒;有甚蹉过?有甚不蹉过?更有临济四喝因行,不妨掉臂,亦与一一穿却鼻孔。咄!一喝,如金刚王宝剑;屎厕筹一喝,如踞地狮子;窟里老鼠一喝,如探竿影草;钓虾蟆汉一喝,不作一喝用,髑髅前魍魉。今夜清凉恁么,唤作医死马;纵然活去,这一喝,争免个屎沸碗鸣声。虽然,且道:威音王未现已前,从什么处得来?还定当得出么?若也定当得出,胡喝乱喝,有甚么过?免向绳床角头叉手觅。其或未然,拳头脚尖,切忌恶发。咄!”】(《如净和尚语录》卷二)
语译如下:【“大众之中若有个真悟底人,勇猛的站出来,劈开臭屎嘴巴,搥落牙齿,丢向茅坑里去,也免得让人看见你是真妄不分而不能以真正的密意直接指示人,那可就是欺人之谈了!纵使能够像我一般为人说法,也只像是在背后捏了拳头想要别人看得见一般,又像是扬起声音而想要停止响声一样。然而我委曲的施设了许多门头,如今则是放开了让你们可以悟入的另一条路,有没有当场悟入的人想要出来说一下么?”过了很久以后,仍然没有人出来宣示悟处,如净禅师接著就说:“既然没有人出来说说他的悟处,我就暂且借用大喝一声的机锋,再一次朦胧的欺蒙你们大众去了!在禅师大喝一声之时,这一喝之中,有主也有宾,有照也有用;你们还知道落处在哪里么?如果知道落处了,便可以知道起处;如果知道起处了,便知道灭处;如果知道灭处了,便知道起与灭其实都已经灭掉了,寂灭就现前了。在平常日用中,其实有六处可以发现真心一直都是在的:在眼根中的真心就是能见之性,可是却必须蒙住眼睛而完全无所见,然后才可以说是无所不见,这才可以说是真实见;在耳根来说即是闻声之性,可是须塞住耳根而迥无所闻,然后才是无所不闻,这时才可以说是真正的闻;在鼻根来说就是嗅性,但是必须把鼻孔的嗅性停掉了,能够香臭不分了,然后再对香与臭都能清楚的分别了,这才可以说是能嗅的真实自性;在舌根而言则是谈论之性,这就必须如同拔掉了舌头一般,能在天地之间完全缄默无声,然后再出来炽然无间的不断为人说法,这才可以说是舌根的真正谈论之性;在身根来说就是身形,必须脱除四大而了无依倚以后,然后随类示现为种种形类的众生身形,这才可以说是真正的身性;在心来说就是识别六尘的识性,必须永远绝诸攀缘,即使经过三大阿僧祇劫之久,也能空无一法而不攀缘,然后才又无妨攀缘诸法而起灭不停,这才可以说是真正的识。如同上面说的,在这六处上面发现能见闻觉知之心的存在,无所间断。上面所说的法,有主有宾、有照有用;像这样亲证了,而且能够宾主互换、照用交参的人,从至上的三世诸佛、中如六代祖师,下至傍生异类的畜生、草木昆虫,真实心都含摄在这一喝中,没有一类是被排除在外的;这时就是看见了所说的威音王佛未出现以前的本来面目,也只不过是眼前这个能见、能闻……能知等境界罢了。如今这一喝境界,只是威音王佛未出现以前的境界,没有不同,不曾有两个不同的境界相;因为这一喝时的见闻觉知等,与威音王佛示现前的境界没有差别,也没有间断过的缘故。如果能够依山僧我所说的这样听懂了,还要喝个什么、论个什么呢?本来就没有这么多的禅可说,说禅的人总须吃棒子;你们还有什么错过的?又有什么不错过的?更有临济一派的四喝四行,不妨甩掉它,仍然一一穿却临济鼻孔、一起打发掉。咄!这一喝,如同金刚王宝剑;屎厕筹那一喝,犹如踞地狮子;窟里老鼠一喝,犹如探竿影草一般;若是犹如钓虾蟆汉那一喝,可就不能作一喝使用了,那其实只是髑髅面前的魍魉一般而已。今夜我清凉山如净禅师这么老婆心切的为你们开示禅理,这叫做死马当作活马医;纵然在我这个开示下活得法身慧命了,可是我这一喝,又怎能免得‘屎沸碗鸣声’的骂名。虽然如此,且道:威音王佛未出现之前,又是从什么处来的?你们还有人决定了知其中的道理么?若果真的能确定下来,就算是胡喝、乱喝一场,那又有什么过失?这样子悟得了,也就不必站在禅师的绳床角头那边叉手恭敬的求觅佛法密意了。如果不能如此的话,我告诉你们:拳如头、脚却尖,切忌发出恶心。咄!”】
由此看来,天童如净“禅师”还是落在六识心的自性上面,同于自性见外道一般,并无差别;也与当今的大禅师们一般,同样落在六识心上面,都无差别。像他这种人,倒是学多了禅师的讲话与说法,而且学得唯妙唯肖,很能笼罩他人;但是等到他老婆心切的为大众明说密意时,就不免败露马脚了。以如此的常见外道知见、自性见外道知见,而在舍寿之时说出一句“从来生死不相干”的话来开示人,来显示他的证德,然而他其实正是与生死大有相干的人。
因为他所“悟”得的是六识心的自性,一向落在六识心的别境心所法中,并不是悟得第八识如来藏;然而这六识心体及六识心体的别境自性,都是有生有灭的法,不但夜夜断灭,而且也不能去到来世;因为在住胎位的前四个月中,来世全新的六识心体都尚未出生而不曾存在,何况能有六识心体的别境自性(见闻觉知)存在?即使是在处胎后期,也都是昏睡而间断不起的时间居多,极少有清醒存在之时;所以处胎位的意识纵使有短暂出现之时,出现之时也仍然是昏沈而难得清楚了别境界,所以天童如净所“悟”的六识、六根自性,都是生灭法。复次,来世的见闻觉知性其实正是来世的全新六识心的别境心所法的自性,并不是由这一世的六识心去入胎而去到来世现行运作的;此世的六识心体尚且不能去到来世,何况能由六识心的别境自性入胎而去到来世?
由此看来,天童如净所堕的六识心自性,正是死后入胎时即永远断灭的无常心,也正是无常的六识心体所有的别境自性,所以天童如净禅师所“悟”的这个心、性,都只是一世而有的有生、有灭之法,绝对是与生死完全关联在一起的,是无法离开生与死的,是被生死所掌控的虚妄心,所以绝对与死大大的相干,不是他所说的“从来生死不相干”。也正因为这六识心不是从上一世转生而来的,是这一世才出生的全新意识,所以完全不能记忆上一世的任何事情,因为这一世的六识心体不是从上一世转生过来的,所以不曾在上一世的境界中生起胜解,当然无法记得上一世的任何事情。而这一世的六识心是依此世的五色根为缘,才能从如来藏中生起的,其实是这一世才刚出生的全新六识心,从来不曾熏习过人间任何事务,所以这一世的意识觉知心首次出生以后,得要从最简单的事项一一开始学习,故说这六识心正是有生之心法,绝对不可说是与生不相干的心,所以天童如净以意识觉知心的见闻知觉性而说“从来生死不相干”,其实是误会真实心了。
又因为这六识心的自体性,纵使夜夜断灭而能朝朝再起,最多也只能维持到中阴身位,入胎后就永灭了,不能去到来世的,否则一切人都将无法住在母胎中了,因为觉知心若是从上一世投胎来,当然知道胎外的广大世界与种种法,却必须长时间住在狭隘的母胎中,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一定会觉得非常气闷,一天都无法安住,怎能十个月安住于母胎中?所以此世的六识觉知心,其实是这一世才刚刚出生的全新的心,不是从上一世入胎、住胎而来的。既是此世方生的全新的心,当然是有生的心;有生之法一定会有死灭,入胎以后就永灭了,所以他所“悟”的六识心与六识自性,正都是有死的心,不可说是无死的心,故不可说是与死不相干的心。
所以,他所说的“从来生死不相干”的话,只是误会禅意后的自以为是的说法罢了!到了中阴身位时,他还是不可能知道这个心正是与生死大大相干的虚妄心,因为入胎后就永灭了,就永远没有他的觉知心存在了,当然他更不可能了知这个心无法去到未来世中。由此缘故,说他临死时说这一句话,正是死句,绝非活句:既无为人处,也不曾显示出他的悟处。
大慧宗杲禅师之开示则截然不同,他在南方蛮瘴之地仍然度了许多人,不曾停止度人证悟的大事;十五年后终于被宋高宗放回,但他对于名位与权力都没有兴趣,都不想担任名山大寺之住持大位,所以诸方请他前往担任住持与法主的邀约虽然很多,他却都委婉的拒绝了。后来因为专制的皇帝下了诏书强制他,所以不得不前往阿育王山住持正法;他到了育王时,未先上堂说法,就先去拜访天童山的宏智正觉禅师(育王与天童同在明州,相去约二十华里),想要与宏智禅师沟通默照禅的问题;当他到达天童山时,天童宏智禅师当时就邀请他上堂说法,史实记载如下:
【师〔大慧宗杲〕,绍兴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于明州报恩光孝禅寺开堂,宣疏拈香祝圣罢,乃就座。天童和尚白槌云:“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云:“第一义谛,天童和尚一槌打就,莫有知恩报恩底么?”僧问:“保寿开堂,三圣横身赞助。学人上来,愿闻祝圣。”师云:“牛皮鞔露柱。”进云:“天高地厚无穷极,佛功德海实难量。”师云:“千圣共传无底钵。”进云:“正当恁么时,如何啖啄?”师云:“尔看,即有分。”进云:“莫便是知恩报恩底事也无?”师云:“一任钻龟打瓦。”进云:“无计上酬天子德,唯凭此日一炉香。”师云:“犹较些子。”……“……于斯荐得,皇恩佛恩一时报足。若荐不得,育王今日为诸人下个脚注。”良久云:“鸑鷟麒麟俱是瑞,栴檀薝卜一般香。”天童和尚再白槌云:“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师召大众,云:“记取天童和尚语。”便下座。】(《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五)(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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