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波普尔博士(自由主义大师,著有《开放社会及其敌人》),认为科学有一种可被“证伪”的特性,也就是只要有更好的理论,更全面的解释自然现象,则后面一个理论,就可以取代前面一个理论,证明前一个理论为“伪”,这就是“证伪”精神,好比说,牛顿的物理定律在解释地球上大部分的物理事件有效,但拿到宇宙中,则不能解释许多现象,这时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因为可以更全面的解释宇宙中的物理现象,所以便可以取代牛顿力学,但这不代表牛顿力学有错,而是不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来的全面,因此科学是逼近法,且永远有可受质疑的空间。
同时,他也提出不可被证伪的学说,好比一神教,形上学,以及某些“主义”等,因为这类学说,如同占星术,不可被质疑,不可被证伪,一开始就“天生正确”,所以最后流于武断,违背理性精神,对世界危害颇大。
不过,我觉的卡尔.波普尔的解释不够全面,我如果将佛教如来藏教义放入比较,则得出与易师兄相同的结果,其实佛教与科学有三种特性是共有的,这三种特性可以将佛教与科学归为比较类似,但仍能与其它一神教或儒家等不可证伪的学说分开。
第一、独立性
科学研究第一是客观事实必独立存在于主观现象之外,也就是情绪无法影响客观事实的侦测,而大乘佛教的如来藏心,也是不能由意识里去寻找的,因为祂没有“我性”,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独立于主观之外,好比意根不想下地狱,但如来藏只会忠实反映其种子,不会随意根之意志所影响。有人或许会问,那掌握了科学原理,便可按照主观去影响世界,如制造药物医治病人,但我要说,制造药物的过程仍然是遵照意志之外独立的科学原理。佛教也是一样,意根当然可以改变如来藏里的种子,但那也必须遵照如来藏本身“法尔如是”的道理,而非可以随意致随便转移客观事实。而无论一神教或儒教等,并无此等独立性。好比说,有意识的神可以创造生命,这就违反了独立性。又或像王阳明去格竹子,最后将离念灵知认作真心,这都与独立性的精神相违背。
第二、普遍性
科学研究的成果,如果在一时一地被某人发现,他只要对第二人善加说明,一定会被第二人所了解并接受,也就是说,一项科学原理可以很快的被两人以上,甚至更多人了解并接受,何以故,因为此道理有不证自明的逻辑种子,而且在相同条件进行的实验中可被重复验证,所以有普遍性;佛教也是一样,甲所证得的如来藏心,和乙所证悟的内容一定一样,古代禅师所证悟的内容,和今天开悟圣者所证悟的绝对相同,都可以用《指月录》《金刚经》《心经》《维摩诘经》《楞伽经》等来印证,而一神教或其它主义等,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好比一神教里的是三位一体或不是三位一体永远弄不清,儒家里王阳明所悟的心和孟子又有差别,这都与普遍性精神违背。
第三、无限性
科学由于有如同先前所说被证伪的特性,所以会一直改变,不断朝更全面,更完美的理论迈进,因此发展是无限的(当然仍要遵守自然规律,不可违背如来藏律,好比要让机器人有自我意识就永远不会成功),且人的意识种子无量无边,因此发展必定无所限量;佛教的无限性则稍不相同,证悟如来藏本身不会被证伪,但是证悟以后往上的种智与三昧的进修则是无限的,好比说初地菩萨的境界对七住位来说为无限,八地菩萨对初地来说也是无限的法要学,除非到佛地,否则等觉菩萨亦有无限的法要学,而一神教或某些主义,儒家等,则一出来就早已天生正确,无法在朝无限迈进,所以一神教最多就是上天堂,没有智慧上的进修;儒家最多就是心即理,因此总认为历史不过是一个循环,而非像科学或大乘佛教一样,不断的奋进向上,这是根本不同。
但要强调,科学虽较其它世间法为殊胜,却仍远不及佛教,因此我总说科学是智慧之学,佛教却是智慧与般若之学,这般若,便是其与科学不共之处,科学求取真理的方法,是以意识心向外认识独立真理的方法,但如同庄子所说,以有限的意识要去了解无限的宇宙诸法,一定是有涯追无涯,不但不可能成功,而且永远都只是站在局部,好像看到冰山的一点,就以为那就是冰山全部;佛教则不同,是从万物的本源去认识,然后再从诸法里去体会此本源之特性,因此更为全面。
一个苹果掉下来,可以让牛顿悟到万有引力,也可让一位大乘佛教徒证悟如来藏,但前者将永远只在表相上追逐,尽管无穷,却永远只是局部与现象的观察;后者则虽此刻未必了解万有引力,但随着多生多世的种智进修,终有一天不但会了解万有引力的道理,还能了解万有引力的成因,这就是佛教为般若智慧之学,而科学却只有智慧,而无般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