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释印顺说佛法中的名词含义是随时代而有不同的
释印顺在《辨法法性论讲记》1中说:
法与法性,是佛法中的名词。名词的含义,是随时代,随区域,而有多少不同的。如中国古代的“仁”,孔子和孟子以及后代的学者,对仁的意义,解说上多少就有些不同。佛法也是这样,不但法义深奥,名词的定义,也是不完全一致的。不要以为某名词,从辞典上找到了意义,就以为一切都可应用。因为有一派即有一派的定义,佛法中,小乘与大乘,宗派与宗派间,同一名词,定义每多少有些不同。正如现在世界上的哲学家,使用的术语,也是各有各的意义,不会完全一致的。法与法性,此二词的意义,不一定要照本论的意思讲;不过弥勒菩萨本论所说的法与法性,有著独到的解说。(页183-184)
只作佛学研究而不事修证的释印顺,显然不解佛法与哲学的差别,他误以为佛法如同不可实证的世俗哲学,只是谈虚论玄的思想,而认定佛法的“思想是有演化的”2,他因此将佛法等同世俗法来相提并论。然而佛教是佛陀所说的法教,佛陀是要为众生开、示佛的知见,欲令众生悟、入佛的知见,故而示现于人间,然而佛的所知与所见是一切种智的具足实证。因此,佛法的完整内涵必定函盖二乘解脱道及大乘佛菩提道,即是在教导众生出离三界生死乃至究竟成佛的方法;所以佛法是实证的义学,因为佛所教导的一切法都是可以亲证而现观的,而实证的内涵是不可能有演变的,这与世俗法因人因时而异的哲学思想截然不同,释印顺却不伦不类地一概而论,突显出他对佛法的无知。
佛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佛所说的法都是决定说,因为佛具足圆满亲证而究竟了知世出世间一切法,佛之所说都是依于现量而说,从来没有思惟想像之说,所以佛的开示是不可任意更动的;而且佛的开示都有其特定的前提,佛法名词也都有很严格的定义,必须要先如实了解佛开示的前提及各名词在此开示中的定义,才不会错解佛语。3又,有的佛法名词在一切开示中都是同样的定义,譬如:第六识、第七识、第八识、……;有的名词则在不同的面向前提下,会有不同定义的施设,譬如:心、意、识……;乃至同一名词可以同时含摄浅深狭广的不同涵义,端赖闻法者自身修证层次的差别而有不同程度的领解,正所谓“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各各随所解;普得受行获其利,斯则神力不共法”;但是无论如何,佛法名词的定义都必定要依循圣教的开示而说,绝对不是“随时代,随区域,而有多少不同的”。并且佛所说的一切法,其所蕴含的真实义理必定是法同一味而不会有任何相互抵触,因为都是在“三界唯心,万法唯识”的根本前提下,依于“法住法位”的真实道理而说。所以,佛法讲的其实是世间的实相真理(函盖一切有情世间及十方三界世间),而真理是不可能变异的,这跟世间法中所说的名词的定义,乃至法令、法律、制度、礼节等等诸法,会随时代、区域等而有差别,在本质上有很大的不同;世间法或佛教中的表相仪轨等修行事相,才可能会随时代、随区域而有所不同,佛法的实质内涵是函盖解脱道及佛菩提道的,这是千古如一乃至放诸十方世界皆同的。
再者,语言文字乃是为令众生了解佛法真实义理的方便应机施设,佛陀在不同的说法前提下,对同一个名词会有浅深狭广的不同定义是必然的,因为佛法深广奥妙、浩瀚无涯,而众生所使用以及所能了解的名句文身却很有限,当然不能无止尽地创造新名词来解释佛法中浅深狭广的不同义理;况且这些浅深狭广的义理本来就是相互关联的,乃至是对一个法的隐说、略说、细说、详解等等不同层次差别的开示,这正是所有佛学学术研究者永远无法通晓的盲点。所以佛陀开示教导大众要“依义不依语”,也就是要如实了解名词语句背后所蕴含的真实义,不要只是依文解义,甚至是执言取义而死在句下;譬如《大乘入楞伽经》卷5〈无常品第3之余〉中,佛云:【大慧!如来不说堕文字法,文字有无不可得故,唯除不堕于文字者。大慧!若人说法堕文字者,是虚诳说。】4佛陀明白开示:如来从来不说堕于文字的法教,因为文字是虚妄不可得之法,如来从来只说不堕于语言文字的真实义理;所以,如果有人说法是堕于文字当中的,那就是虚诳说法。因此正信的佛弟子必然遵循圣教之开示,对于不如实知的义理绝对不会凭臆想揣度而说,也绝对不会任意定义佛法名词,以免造就谤佛、谤法的极重恶业,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世间法中尚且如此,更何况错说佛法的不可爱果报难可思议;岂不闻“错答学人一转语,五百世堕野狐身”的故事,当知因果不昧,岂能不慎?古德有云:“依文解义三世佛冤,离经一字即同魔说。”只有未曾如实信受证解三乘菩提之人,才会依自意胡乱定义佛法的名词,其结果就是:即使依文解义也必然错会而成为外道邪说。
释印顺就是不了解佛法名词定义的文字差异,是世尊依于不同说法内涵而有的施设,他以为佛教有大小乘之分,小乘分裂为各部派〔编案:声闻部派的分裂其实是未曾实证解脱果的声闻凡夫所为〕,大乘又分为八宗〔编案:大乘虽被后世学人依所偏重行门等等的不同而分宗,然而这八宗有正有讹,譬如密宗喇嘛教根本不是佛教;在此不作辨正,请有兴趣的读者自行请阅平实导师著作之《宗通与说通》以及《狂密与真密》中的详实解说〕,他于是认为佛法如同世间哲学,可以有发展、有演变,而佛法的名词也可以照自己的意思来定义,所以“一派即有一派的定义”,“小乘与大乘,宗派与宗派间,同一名词,定义每多少有些不同”,他因此敢于不信佛语而自创新说,譬如他主张:【佛教后期,发展为七识说,八识说,九识说。……大乘学者所说的第七识、第八识,都不过是意识的细分。】5然而“第八识”这个佛法名词,在所有圣教中,都是指有情各自唯我独尊而具有能出生万法之真实体性的常住真心,经中又称之为阿赖耶识、异熟识、本识、如来藏、涅槃本际、自性清净心……等;“第七识”则是指有情恒审思量、处处作主的心,又称为意根、末那识等;“意识”则是指藉意根与法尘相接触为缘而由第八识如来藏所出生的觉知心;世尊甚至已经预先破斥末法诸邪师执取意识细心、意识极细心等等为常住真心的邪说,因此特地强调【诸所有意识,彼一切皆意、法因缘生故】6。所以说“意识”、“第七识”、“第八识”等等这些佛法名词都有决定性的功能范围,不可能混杂其他定义的,而释印顺上述的说法,显然就是他恣意对这些佛法名词胡乱定义而导致的根本错误。
其实,佛教是唯一佛乘的完整佛法,根本不应该分宗立派,乃至大小乘也只是佛陀的方便施设,是为因应众生根性之不同,故而从佛菩提道中先提出解脱道的内容来演述,实则三乘菩提都是依于法界实相心——第八识如来藏而说,只是对于法的演说内涵有深浅、广狭的不同,因此不论大乘或小乘中的任何宗派,只要所说是真正的佛法,通达诸法实相者都可以一以贯之,不会有丝毫冲突与矛盾。换言之,佛法中是没有创见的,所以“弥勒菩萨本论所说的法与法性”,就是诸佛菩萨在相同前提下所说的法与法性,本质上都没有差别,绝对不是“各有各的意义,不会完全一致”而成“独”到解说的一家之言。
又譬如说《瑜伽师地论》是弥勒菩萨所说的佛法根本大论,其内涵与世尊三转法轮的开示法同一味,因此,说法者演述的所有佛法,都一定要符合此论的义理,只要依照此论真正的意思去讲就不会讲错;而且诸佛菩萨在开演一切佛法时,一定都会将说法的前提说清楚,也会将一些重要的或是容易混淆的名词先定义清楚,学人只要有如实胜解就绝对不会产生误会。以释印顺所引述的《辨法法性论》为例,弥勒菩萨在论中开宗明义就说【当知此一切,略摄为二种:由法与法性,尽摄一切故。其中法所显,即是说生死;其法性所显,即三乘涅槃】(页182),这就已经很明白地定义了论中所说的“法”与“法性”;既然要讲解此论,当然就一定要按照弥勒菩萨在论中所下的定义来阐释,否则就一定会错解论文的真实义。所以断不可如释印顺所说“法与法性,此二词的意义,不一定要照本论的意思讲”,必须要先了解在圣教开示中对这些名词的定义才能如实讲解,乃至依文解义而说亦不可偏离此前提;释印顺这种颟顸笼统的说法,正显示出他根本不明白佛法名词的定义必须依于圣教的开示而说,他以为可以逞口舌之快而依自意将各经论中同一名词的不同定义互相混用甚至另创新解,以致于他研究了几十年的佛法却连解脱道的内涵都错会,连初果断我见的见地都不可得,还将误导了一大群随学者共同沉溺在双具断常二见的六识论外道邪说中,实在令人悲叹不已。
所以,佛法不能讲错,如果讲错了又没有更正,那就会不断地误导众生,伤害众生的法身慧命,即使在舍报之后,这个误导众生的恶业仍会不断地累积延续,后果是极其严重的。例如释印顺在《辨法法性论讲记》中又说:
本论又以客尘诸垢及真如性——二性,广明转依,在思想上,这是更近于心性本净说,如来藏说,但本论立“契经法界”,就是《摄大乘论》的法界等流闻熏习,与《究竟一乘宝性论》说,不完全一致。后代的唯识宗,如《成唯识论》,著重唯识变现义,详于境相,可说是重于虚妄的;如来藏说,依如来藏说生死、说涅槃,是重于真实的。然从弥勒本论及《辩中边论》来看,立虚妄分别与真如而说转依,是重于行果的。传说的弥勒偈颂论,与《瑜伽师地论》,有其重点的不同,所以本论为唯识学系,而立论有其独到处,这是讲说、研究本论所不可不知的!(页176)
太虚法师说释印顺把佛法切割的支离破碎,真是如实的评语,一点都没有冤枉他;譬如释印顺将完整的大乘佛法错解而割裂为“性空唯名”、“虚妄唯识”、“真常唯心”等三论,7所以他在上文中才会说《摄大乘论》与《究竟一乘宝性论》的说法“不完全一致”;又说《成唯识论》“详于境相”,“是重于虚妄的”;“如来藏说,依如来藏说生死、说涅槃,是重于真实的”;“从弥勒本论及辨中边论来看,立虚妄分别与真如而说转依,是重于行果的”……,释印顺的这些说法就是根据他“大乘三系”谬论而衍生出来的邪说。其实,佛菩提道的修证是有次第而且全面性地函盖佛法的完整内涵,虽有其修学次第但不应该分宗立派,何况是将之错解而割裂为“大乘三系”?世尊前后三转法轮所说之佛法,都是依第八识如来藏而说生死、说涅槃,乃至说般若、说唯识种智;因为,不论是虚妄法或真实法,都是依于如来藏而有,三界万法都是依于第八识如来藏而生住异灭,这才是真正的佛法。所以马鸣菩萨在《大乘起信论》卷上说:【此中显示实义者,依于一心有二种门:所谓心真如门、心生灭门。此二种门各摄一切法,以此展转不相离故。】8也就是说,依于真心第八识而有心真如门与心生灭门,此二门是一体的,不能切割分离来看待,因为一切生灭法都是由第八识真如心所出生,而离开了生灭诸法也无法显示出第八识的真如性,故此二门函盖了世出世间一切法。所以三乘菩提都是依于八识论正理而说,而所有真正的佛教经论,其内涵只有深浅广狭的差别,其中所蕴含的真实义理都完全一致;至于喇嘛密教的密续则因为是窃取佛法名相来包装外道法的伪经、伪论,不是佛教经论,所以彼等见修行果的内涵当然就与佛法不一致。
然而释印顺却不仅恣意妄说佛法名词的含义,还信受密教应成派中观的六识论邪见,不信受佛说的八识论妙法,所以处处错解圣教,因而创作出“大乘三系”的邪说,譬如他说:
唯识宗以阿赖耶识为依处,统摄了一切有漏无漏种子,所以不要如来藏为依止。中国的真常学者批评:批评唯识说的不圆满,没有知道如来藏性中具足无量功德。依唯识者说,无量功德,是由修行而有,由无漏种子所生,因此才能说明得涅槃与成佛。所以不是不知道,而是不以如来藏为建立因。有人因此而称唯识为阿赖耶缘起,真常者为如来藏缘起。……至于如来藏究竟是什么?唯识宗说,如来藏即是真如,即是圆成实性,法性,法空性,法无我性。因为众生未能证悟真如,真如为烦恼所遮蔽,不能显发出来,所以名如来藏。一切法依阿赖耶识而现起,所以如来藏即阿赖耶识性——心性。9
释印顺这短短一段论述中,就已经显示出他对许多佛法名词所代表的含义,都有著严重的误会而且混淆不清,甚至是故意违逆圣教而自创新解。譬如:圣教中分明开示“如来藏”与“阿赖耶识”皆是指称万法的本源——第八识心体,释印顺却不信佛语而恣意将之分割建立为二个不同的法。譬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卷9〈入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说:
善男子!譬如猛风吹大海水,波浪不停;由境界风飘静心海,起识波浪相续不断,因缘相作不相舍离,不一不异如水与波;由业生相深起系缚,不能了知色等自性五识身转;彼阿赖耶终不自言“我生七识”,七识不言从赖耶生,但由自心执取境相分别而生。如是甚深阿赖耶识,行相微细究竟边际,唯诸如来、住地菩萨之所通达,愚法声闻及辟支佛、凡夫、外道悉不能知。10
经中已明说阿赖耶识出生前七识,是万法的本源;只是这个第八识阿赖耶识的行相微细,所以一切凡夫外道及二乘愚人皆不能证知。又《占察善恶业报经》卷上则开示:
如是数相者,显示一切众生六根之聚,皆从如来藏自性清净心一实境界而起,依一实境界以之为本;所谓依一实境界故,有彼无明,不了一法界,谬念思惟,现妄境界,分别取著,集业因缘,生眼、耳、鼻、舌、身、意等六根;以依内六根故,对外色、声、香、味、触、法等六尘,起眼、耳、鼻、舌、身、意等六识;以依六识故,于色、声、香、味、触、法中,起违想、顺想、非违非顺等想,生十八种受。11
此经中说六根、六尘、六识皆从如来藏出生,所以如来藏就是万法的本源;而出生诸法的实相心必定只有一个,当然如来藏就是第八识——阿赖耶识。而且明说阿赖耶识就是如来藏的经典更是所在多有,譬如《大乘理趣六波罗蜜多经》卷10〈般若波罗蜜多品第10之余〉:
赖耶为依止,诸识从彼生,能起漏、无漏;如海遇风缘,起种种波浪,现前作用转,无有间断时;藏识海亦然,境界风所动,恒起诸识浪,无间断亦然。……赖耶妄熏习,隐覆如来藏,修习纯熟时,正智方明了。……如来清净藏,具足诸功德。12
经文更是明说阿赖耶识就是如来藏,能出生一切有漏、无漏诸法,是万法的本源;只是众生由于过往无量劫来七识心的虚妄熏习所染,所以隐覆了如来藏的清净性,使得众生无法证得这个常住的真心;如果熏修学习正知正见到了纯熟的时候,才能够亲证如来藏而有正智明了现前,因而清楚地知道这个自性清净的如来藏阿赖耶识中具足了一切的功德,祂就是万法的根源。又譬如佛在《入楞伽经》卷7〈佛性品第11〉中说:【阿梨耶识者名如来藏,而与无明七识共俱,如大海波常不断绝,身俱生故;离无常过,离于我过,自性清净。】13经中如此明白的直接开示阿梨耶识(阿赖耶识)又名如来藏,而且祂是出生七转识而跟七识心同在一起的自性清净心,那当然祂就是第八识。又譬如《大乘入楞伽经》卷5〈刹那品第6〉说:【大慧!善不善者,所谓八识,何等为八?谓如来藏名藏识,意及意识并五识身。】14《楞伽阿跋多罗宝经》卷4〈一切佛语心品之4〉:【大慧!善不善者,谓八识,何等为八?谓如来藏,名识藏。心、意、意识及五识身,非外道所说。】15《入楞伽经》卷8〈刹那品第14〉:【大慧!言善不善法者,所谓八识,何等为八?一者、阿梨耶识;二者、意;三者、意识;四者、眼识;五者、耳识;六者、鼻识;七者、舌识;八者、身识。】16由《楞伽经》这一段经文的开示及三种译本的比较也可以清楚看到,佛说第八识就是阿梨耶识(阿赖耶识),又名如来藏、识藏、藏识等。再譬如《大乘本生心地观经》卷3〈报恩品第2之下〉:【钝根小智闻一乘,怖畏发心经多劫,不知身有如来藏,唯欣寂灭厌尘劳。众生本有菩提种,悉在赖耶藏识中,若遇善友发大心,三种炼磨修妙行,永断烦恼所知障,证得如来常住身。】17此段经文也很明白开示,如来藏就是藏识、阿赖耶识。所以,圣教中在在处处都有如来藏就是第八识、阿赖耶识的开示,释印顺却否定真心第八识的存在,并且还恣意将如来藏与阿赖耶识曲解分割为二个法,分明是故意对圣教的开示视而不见,实在是居心叵测。
再者,释印顺显然也无知于“真如”及“圆成实性”等名词的含义会随开示的内容而有差别,不能一概都以“心性”来解释;因为“真如”及“圆成实性”等名词,有时是在说明第八识心的体性——“真如”是指真心第八识在运行过程中所显现出来的真实而如如的体性,而“圆成实性”则是指真心第八识具有圆满成就诸法的真实自性,所以此“真如”及“圆成实性”是指“心性”;但是圣教中有时却是用“真如”或“圆成实性”等名词来指称第八识心体,所以不能够任意将其中一个解释套用于所有的开示中,必须依于说法的内容而定。就以“真如”一词来举例说明,譬如《大乘入楞伽经》卷6〈偈颂品第10之初〉:【依于藏识故,而得有意转;心意为依故,而有诸识生、虚妄所立法,及心性真如;定者如是观,通达唯心性。】18佛说:“依于第八识阿赖耶识的缘故,才能够有意根的运转;阿赖耶识心与意根作为俱有依的缘故,而有前六识的出生以及虚妄分别所建立的种种法,并且就是在这些法相之中才能够显示出第八识心真实而如如的体性——真如性;证悟后能够心得决定而转依成功的人,都是这样观察诸法的如实相;而通达诸法实相的人就知道:一切法都唯是第八识心的自性所出生、所显示的。”这段经文中明白开示“真如”是第八识心的体性,所以说为“心性真如”。又譬如《佛地经论》卷4云:【乃至真如虽非识变,亦不离识,识实性故;识上二空无我共相所显示故。】19论中明白开示:真如不是第八识所变生之法,而是第八识在蕴处界等诸法上所显示出来的真实性。虽然“真如”是第八识如来藏在万法上所显示出来的自性,但是圣教中有时却也用“真如”一词来指称第八识心体,譬如《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569〈第六分法性品第6〉:【真如名为无异、无变、无生、无诤,自性真实,以无诤故说名真如;如实知见诸法不生,诸法虽生、真如不动,真如虽生诸法而真如不生,是名法身。】20这段经文说“真如”不生不灭而具有能出生诸法的真实自性,所以名为法身——一切诸法以此第八识心体为身;这很明确的就是以“真如”来指称第八识心体。又譬如《解深密经》卷3〈分别瑜伽品第6〉:
如是一切如所有性者,谓即一切染净法中所有真如,是名此中如所有性。此复七种:一者、流转真如,谓一切行无先后性。二者、相真如,谓一切法补特伽罗无我性及法无我性。三者、了别真如,谓一切行唯是识性。四者、安立真如,谓我所说诸苦圣谛。五者、邪行真如,谓我所说诸集圣谛。六者、清净真如,谓我所说诸灭圣谛。七者、正行真如,谓我所说诸道圣谛。21
此处经中所说的真如,显然也是以“真如”来指称第八识心体;因为从凡夫地乃至佛地的真心第八识,其真实而如如的法性皆无有丝毫差别,岂会有七种“真如性”可说?所以,此“七真如”其实是依于第八识真如心在不同的修行阶段,第八识心体所含藏之种子的染净等种种差别而有的建立,当然“真如”在这里就是用来指称第八识心体。因此,如果对圣教开示内容的义涵不如实知,就一定会弄不清楚开示中所说的“真如”到底是指“第八识所显之心的体性”或是指“第八识心体”,那样就一定会错解圣教的真实义,而释印顺就是不懂经论所开示的真实内涵,才会将“心性”与“心体”混为一谭。他不知道,若要说“如来藏即是真如,即是圆成实性”必然是将“真如”及“圆成实性”用来指称第八识如来藏心体才能成立;而“如来藏”在一切开示中所指称的都必定是第八识心体,真如与圆成实性则是归属于第八识如来藏心的体性,绝对不能像释印顺所说将其分割,把阿赖耶识当作虚妄可灭之法以后,还能另外保存有个“阿赖耶识性——心性”(叫作如来藏或真如)可以单独显发。
释印顺显然不了解“如来藏”的真实义,才会将如来藏当作“心性(识性)”;然而心性只是心体的功德性,是依附于心体而有,“心性”岂能有“藏”的功能而具足诸功德而名之为“藏”?名之为“法身”?唯有常住的第八识心体才具有含藏一切种子的功能,也才具足一切功德而能称为“如来之藏”、称为“法身”,而圣教中在在处处都说如来藏是法身,譬如《佛说不增不减经》:【舍利弗!甚深义者即是第一义谛,第一义谛者即是众生界,众生界者即是如来藏,如来藏者即是法身。】22《胜鬘经》云︰【如来藏者是法界藏、法身藏、出世间上上藏、自性清净藏。】23《大乘理趣六波罗蜜多经》卷10〈般若波罗蜜多品第10之余〉:【如来清净藏,永离诸分别,体具恒沙德,诸佛之法身。】24《央掘魔罗经》卷2:【若实若谛者,所谓如来藏,第一义常身,佛不思议身,第一不变易,恒身亦复然,第一义静身,妙法身真实。】25既然圣教中在在处处都说如来藏是法身、说如来藏就是阿赖耶识,当然如来藏就一定是第八识心体,释印顺却偏要自己定义“如来藏即阿赖耶识性——心性”,岂非故意违逆佛说?
从上述这些佛法名词的真实义涵中,就能初步了解释印顺“大乘三系”之说的荒谬所在。释印顺不但恣意妄解佛法名词,而且否定了佛法的根本─第八识─的真实存在,这分明就是不信受佛语,才会恣意将完整的大乘佛法分为三系:他误以为《般若经》及中观诸论并没有宣说真实法第八识如来藏,而是在讲一切法唯“缘”能“起”、空无自性、只是“假名施设”,所以他将之错谬的定义为“性空唯名论”,而且还说“我是以性空唯名论为究竟了义的”26;他又更颠倒地将最胜妙而究竟了义的方广唯识诸经论诬谤为不了义说,并且将之分裂为“虚妄唯识”及“真常唯心”二系,他在《成佛之道》27书中说:【虚妄唯识系,以《解深密经》,《瑜伽论》等为宗依。玄奘所传的法相唯识,最能表达这一系的意趣。】(页374)【真常唯心系。这是依如来藏——如来界,众生界,自性清净心等为本依的。如《如来藏》,《胜鬘》,《楞伽》等经,《宝性》,《起信》等论说。】(页383)释印顺还说【这三系,有时会使人迷惑,不免有互相乖角的情形。】(页370)也就是说,释印顺认为般若中观与方广唯识等经论所开示的内容彼此间是相互抵触、矛盾不通的,他甚至诬谤如来藏是佛的方便说28、同于外道神我29,他的言外之意其实就是“大乘非佛说”,尤其是对于世尊第三转法轮开示的方广唯识诸经,他是全然不信受的。释印顺不信不解佛语,而把佛法割裂到这样的支离破碎,他的所说就必然违逆圣教而成为徒具佛法名相的假佛法,本质则是外道邪说,但是他却将这些邪思邪见诬谤为佛说,以此来误导学人,戕害学人的法身慧命,其罪业之大实在难可想像。
事实上,第八识如来藏并不是只有在第三转法轮的方广唯识经典中才有的开示,在初转法轮的阿含诸经中,世尊不仅宣说“诸法无常、苦、空、无我”,并且也隐覆密意说有涅槃本际真实存在,而且广破常见我、外道神我及断灭恶见等等外道邪说。世尊在十因缘法中还说“齐识而还,不能过彼”的根本识就是万法的根源;而阿含部的《央掘魔罗经》中更是处处明说有如来藏,譬如卷3:【云何名为一?谓一切众生,皆以如来藏,毕竟恒安住。……如来常及恒,第一不变易,清净极寂静,正觉妙法身。甚深如来藏,毕竟无衰老,是则摩诃衍,具足八圣道。】30同经卷4:
一切众生有如来藏,为无量烦恼覆,如瓶中灯。……不知自性心如来藏,入无量烦恼义,如是躁浊不息故,若说若作,一切众苦常随不绝。……如知山有金故,凿山求金,而不凿树,以无金故。如是,文殊师利!众生知有如来藏故,精勤持戒净修梵行,言:“我必当得成佛道。”复次,文殊师利!若无如来藏者,空修梵行,如穷劫钻水终不得酥。31
释印顺既然认为阿含诸经才是“原始佛教”,为何却又不信阿含之所说,而否定真实如来藏的存在?而诬谤如来藏为外道神我?至于第二转法轮的般若诸经更是依于第八识如来藏的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等无量涅槃中道性来宣说“般若波罗蜜多”及阐释“中道的观行”,又哪里是释印顺所以为的“性空唯名”?譬如前面所举示的《大乘理趣六波罗蜜多经》中即处处明说第八识如来藏阿赖耶识就是万法的本源,又譬如《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399说:【善男子!如来法身即是诸法真如法界,真如法界既不可说有来有去,如来法身亦复如是无来无去。】32经中明说如来法身就是“诸法真如法界”,也就是第八识如来藏;又譬如《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578〈般若理趣分第10〉:【尔时,世尊复依一切住持藏法如来之相,为诸菩萨宣说般若波罗蜜多,一切有情住持遍满甚深理趣胜藏法门,谓一切有情皆如来藏,普贤菩萨自体遍故。】33世尊如是明说一切有情都有第八识如来藏,但是释印顺却将般若诸经论定义为“性空唯名论”,诬谤般若讲的是无因论的缘起性空,诬谤般若诸经论并没有开示真实法─常住心第八识─的存在,这岂不是睁眼说瞎话?从本文所举述的这些圣教开示即可证明:方广唯识与般若诸经中,在在处处都说如来藏就是第八识、阿赖耶识,就是万法的根源,而阿含诸经中亦已隐覆密意说有第八识如来藏。显然地,八识论就是佛法一以贯之的根本,所以世尊前后三转法轮的开示皆是法同一味、无二无别,其内涵完全没有任何矛盾或抵触;而释印顺却说“这三系,有时会使人迷惑,不免有互相乖角的情形”,这其实是因为他妄自以其承袭自应成派中观的六识论恶邪见,来思惟及解释佛法的八识论正理,当然处处“乖角”,由此可知释印顺的“大乘三系”纯粹只是戏论邪说,根本就不是佛法。
释印顺之所以敢恣意定义佛法的名词,并且把佛法切割得支离破碎,根本原因就在于他未曾真实信受佛语:他因为无法亲证第八识而不相信第八识真实存在;他也不相信佛法是唯证乃知的义学,所以不勤求真修实证,只是以世间作学问的方式来作无谓的佛学研究,妄想靠意识思惟就能胜解佛法的内涵,乃至获得佛法的殊胜功德;他还不相信大乘真是佛说,他认为大乘佛法是发展演化来的,大乘经典是佛弟子出于对佛的永恒怀念而有的创作34;他又误会:【大乘中也有有宗、空宗的不同。佛法流行在世间,因为时、地、根机、方法的不同,演化成各部各派的佛法。】(《大乘起信论讲记》页9)他因此认为自己当然也可以依自宗自派来定义及阐释佛法;他甚至不知不解世尊是依于开示的不同前提及内涵,而对某些佛法名词施设有不同的阐释,导致他往往将不同的法混为一谭,因而处处错解经论。《入楞伽经》卷6〈法身品第7〉中佛云:【大慧!善男子善女人不得执著文字音声,以一切法无文字故。大慧!譬如有人为示人物,以指指示;而彼愚人即执著指,不取因指所示之物。大慧!愚痴凡夫亦复34释印顺著,《华雨集》第四册:【由于“佛涅槃后,佛弟子对佛的永恒怀念”,发展为“大乘佛法”。】(正闻出版社,2014年6月修订版一刷,页25。)如是,闻声执著名字指故,乃至没命,终不能舍文字之指,取第一义。……大慧!不生不灭亦复如是,不修巧智方便行者,不得具足庄严法身。大慧!执著名字言得义者,如彼痴人不知舂炊,噉文字谷,不得义食。以是义故,当学于义,莫著文字。】35释印顺正是“执著名字指,噉文字谷,不得义食”的愚痴人,他终其一生努力在研究经论,却对文字背后的真实义毫无所知,他不仅执著于“文字之指”,更糟糕的是,他就像是以翳疾之眼来看这“文字指”,才会连依文解义都错会,始终落在恣意妄想的种种戏论之中;他自己未曾有佛法上的任何修证,却又擅于广造邪说谬论来误导众生,这实在是他自己与其随学者的大不幸,诚可哀愍。
修学佛法最重要的根本就在于具足对胜义三宝的信根与信力,所谓“信为道源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根”,因此有智慧的学人,必定遵循圣教开示来解释佛法的名词,并且谨记世尊的教示“当学于义,莫著文字”,要“依义不依语”切莫执言取义,更应远离善于言说却不善于真实义理之人的邪教导;唯有亲近真正的善知识闻熏正确的知见,才能如理思惟、如法修行,如此方能有如实亲证三乘菩提的因缘。(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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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释印顺著,《华雨集》第一册〈辨法法性论讲记〉,正闻出版社,2014年6月修订版一刷。
2释印顺著,《大乘起信论讲记》,正闻出版社,2013年11月修订版一刷,页7。
3编案:这个前提包括说法的时节、闻法大众的根性,乃至法会所在之处所等等因缘。
4《大正藏》册16,页615,下22-25。
5释印顺著,《佛法概论》,正闻出版社,2003年4月新版二刷,页109。
6《杂阿含经》卷9,《大正藏》册2,页57,下20-21。
7释印顺著,《华雨集》第五册:“我分大乘法义为三论——性空唯名论,虚妄唯识论,真常唯心论。”(正闻出版社,2014年6月修订版一刷,页13。)
8《大正藏》册32,页584,下4-7。
9释印顺著,《以佛法研究佛法》,正闻出版社,2013年1月修订版一刷,页332-333。
10《大正藏》册10,页704,中29-下8。
11《大正藏》册17,页905,上20-28。
12《大正藏》册8,页911,下20-页912,上14。
13《大正藏》册16,页556,中29-下3。
14《大正藏》册16,页621,下1-3。
15《大正藏》册16,页512,中6-8。
16《大正藏》册16,页559,中22-25。
17《大正藏》册3,页305,上11-16。
18《大正藏》册16,页629,下6-9。
19《大正藏》册26,页310,上10-12。
20《大正藏》册7,页937,下15-19。
21《大正藏》册16,页699,下17-25。
22《大正藏》册16,页467,上16-19。
23《大正藏》册12,页222,中22-23。
24《大正藏》册8,页912,上23-25。
25《大正藏》册2,页530,下6-9。
26释印顺著,《无诤之辩》,正闻出版社,2014年1月修订版一刷,页137。
27释印顺著,《成佛之道》(增注本),正闻出版社,2001年5月新版一刷。
28【从大乘三系看来,不得不赞叹如来的善巧“方便”,一“转”一“转”的,越来越殊“胜”!如来藏说,可说是不可思议的方便了!但考求内容——真实,始终是现证“法空性,无二”无别。如性空唯名系,以现观法性空为主要目的,是不消说了。】(《成佛之道》(增注本),页392-393)
29【如来藏说,佛说的经典不少,会使人生起一种意解:在生死众生,或众生心中,有如来那样的体性存在,而具足智慧德相,或说相好庄严的。这与印度的神我说,很接近。所以西藏的觉囊巴派,就依十部大乘经——如来藏说教典,成立神我体系的大乘佛教。】(《成佛之道》(增注本),页384)
30《大正藏》册2,页531,中25-页532,中1。
31《大正藏》册2,页539,上21-页540,上25。
32《大正藏》册6,页1068,上20-23。
33《大正藏》册7,页990,中1-4。
35《大正藏》册 16,页 551,下 21-页 552,上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