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评一西行者的眼见佛性——
正庆居士
(连载三)
再回到最前面。余西说曾请问过一西行者:“什么是自性?”后来“眼见”佛性之后才恍然有省:“体究佛性,就是体究真心的自性。”这句话,余西说了也等于没说,为什么?因为“自性”两个字,可以说是众生的“成佛之性”,又叫真心、如来藏、法身、法性;也可以说是《大般涅槃经》所说眼见佛性之佛性,即禅宗重关眼见佛性的“佛性”;但也可以说是佛门凡夫与外道所堕的识阴六识的自性。余西究竟是属于看见哪一种自性?在关心自己道业及未来无量世的大前提下,可得好好自己检查、反省才是。
自性,一般经论大多是指众生第八识本有的“成佛之性”,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20:【如如自性实,诸业亦如是;如如无有量,一切业如是,无缚亦无解,诸业悉清净;如是真佛子,安住不可动。……法身所摄业,随顺众生相,深入真实相,相亦非是相。】p.78又如《大乘理趣六波罗蜜多经》卷第9:【云何大悲?住实际故。……云何大悲?了本觉故。……云何大悲?自性清净故。……云何大悲?住正性故。……云何大悲?自性不动,荷负一切故。】又如《大宝积经》卷第111:
众生本无我,念念不可得,住于平等者,应当如是观:一切法平等,本性常空寂。……众生本缘起,一切皆平等,善知其所行,如应为开悟。众生若干种,了知如幻化,内外无所取,自性常清净。诸乘种种说,无为性平等,导师善方便,分别说三乘。现住烦恼魔,烦恼无所有,天魔及蕴死,境界悉皆空。
又《大乘法苑义林章》卷第7:
佛地论说:“自性,即是初自性身。体常不变,名自性身。”成唯识言:“是一切法平等实性。”无性摄论第九卷言:“非假所立,故名自性。非如余身合集成故。是所依止,故名为身。”自性即身,是持业释。法,谓差别诸功德义;性,谓本体。义之体,故名为法性。无性释言:“法性即身,故名法身。”或法即是诸有为德,此是彼体法之性故,名为法性。无性释言:“或是诸法所依止处。”成唯识言:“大功德法所依止故。”佛地论言:“力无畏等诸功德法所依止故,名为法性。”是依主释。
余西又在此文的最后一段说:【见性是离能取所取,不经意之照见,正如大般涅槃了义经所说:常与无常……,p.79凡夫谓二,智者了达其性无二……,背○合○,不○○而去;自性清净心,无一法可得,本自清净,逢缘显境,随缘不变能生万法,却也自在洒脱,欢喜光佛。】
你说“不经意”照见佛性了,所以你引《大般涅槃经》所说:“常与无常……,凡夫谓二,智者了达其性无二。”等语来证明你真的眼见佛性,正好暴露出你没有真实眼见佛性,所以没有眼见佛性的现量,无法说出真正眼见佛性时现前领受佛性的实际境相而被经句转了,自己还不知道,也不知道已被祖师公案所转。且看偏重说空的《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第472所说:
学住真如乃至不思议界,学住苦集灭道圣谛,趣入菩萨正性离生,……游戏一切静虑解脱等持等至诸陀罗尼及三摩地,修行种种诸佛功德;或复幻作如来形像,具三十二大丈夫相、八十随好圆满庄严,成就十力、四无所畏、四无碍解、大慈大悲、大喜大舍、十八佛不共法、无忘失法恒住舍性、一切智、道相智、一切相智等,无量无边不可思议殊胜功德。善现!如是幻师或彼弟子,为惑他故,在众人前幻作此等诸幻化事,其中无智男女大小见是事已咸惊叹言:“奇哉!此人妙解众伎,能作种种甚希有事,乃至能作如来之身,相好庄严具诸功德,令众欢乐自显伎能。”其中有智,见此事已,作是思惟:“甚为神异,如何此人能现是事?其中虽无实事可得而令愚人迷谬欢悦,于无实物起实物想。”唯有智者了达皆空,虽有见闻,而无执著。p.80
菩萨趣入正性(如来秘密之藏──极秘密的如来藏)无生之法,故生般若智慧,故知一切万法实为正性(如来藏)所生,一切万法入正性(如来藏)中,以此正性(如来藏)立场故说一切万法皆非实有,犹如众伎实为伎儿变化,虚妄不真,故说其性皆空皆无常;又复观正性(如来藏)能生一切万法,故知正性(如来藏)空寂,实亦非空非无常。因此空与不空,智者了达其性无二;无常与常,智者了达其性无二,这是般若经的真旨,讲的是第八识的体性──成佛之性。这与你所引《大般涅槃经》语:“常与无常……,凡夫谓二,智者了达其性无二。”到底同或不同?若不同,你即是谤佛,佛无二语故,语无二法故,君不见《道行般若经》卷第3:【佛语须菩提:“无有两法,用之本净,故曰为一。其净者,于一切无有作者,乃至无净,于一切亦无作者。”佛语须菩提:“是以离诸著,为弃本际。”】是故切莫与我争论说:“我引的大般若经这一段明明写著‘智者了达皆空’,怎么你会说成跟我引的大般涅槃经句是一样?”我只能说,这还不是你的时节。又若是同,为何余西你偏引《大般涅槃经》这一句,难道此旨大乘经中不是处处都是吗?言已见性,竟不能施呈,反抄经充数,未免颟顸;甚至抄经亦不能真见其义,故而无力以教显宗,是故,笔者说你被经转,于宗门而言,亦只是依草附木精灵。故若是真明心底人、真见性底人,当仔细思量也。
至于你说已经眼见佛性了,亲自领受佛性之后,而说佛性是自性清净心,而说这自性清净心,无一法可得,p.81这是将“明心”错认为眼见佛性。一个认为自己已经证悟明心,又认为自己已经眼见佛性的人,竟然说证悟如来藏无一法可得;眼见了佛性,竟认为佛性无一法可得,不知自己这个说词,已经是落入一切皆空无所有的窠臼里去了,不知道明心并见性的见地在哪里。你既然引《大般涅槃经》“常与无常,智者了达其性无二”,即不该还会有此堕。《大宝积经》卷第60教示:【善男子!如汝说我不生一念得菩提者,是密意说,何以故?以心本来无有生故,是故无生。】所以并非无一法可得也。只是证得此法,这个法,祂无所依止(无所住)、离于言说(非言语、非心行之所能到)故;因此之故,不能说无一法可得,而且你引的《大般涅槃经》句中不是就已经是在告诉你“有智之人应当分别,不应尽言一切无常”吗?怎么自己引出来又否定自己所引者呢?也因此之故,而说以无得为得,亦非得非不得,说名为得。
再说眼见了佛性,这个佛性真的是无一法可得吗?虽然佛性无形无相、本来即有,但是真正眼见佛性的人,都会说这一法可肉眼得见,遍于山河大地上亲眼领受、分明在前,是故亲证佛语:“我身即有佛性种子。”而为佛作证:“佛不诳语”。是故,若是真正眼见佛性,他不会说无一法可得,除非是说这个话的人没有真正眼见佛性,而是错会了。试问余西:你认为自己已经明心、也认为自己眼见佛性了,那是明到阿哪个心?见到阿哪个佛性?莫要一看到经文与祖语“自性”二字,就认为一定是在说佛性。《胜鬘师子吼一乘大方便方广经》教示:p.82
参禅是不能把意识心亡失的,也不能把意识心昧劣,如同“失了魂”似的;不论参的是初关的如来藏,p.92或是重关的佛性。就好比马致远的秋思〈天净沙〉:“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参禅是有三个境界的,这三个境界都必须是将心来参的,不该忘心。初时就像:“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次时就像:“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后时就像:“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初时、次时、后时,三个阶段,都是要将意识心来寻找真心第八识。初时要“将觉知心”望尽天涯路,一心直直寻去;次时也是“将觉知心”去找真心,久久找不到,虽然很累,但也只是累,此时的心已经无法停止不找,不会随著身体累而作罢;后时也是“将心”找而非“忘心”,终于才在众人当中找到你的那个“伊人——真心”现在前,分明显现,仍然是觉知心与真心同在而非两忘、忘心。是故,参禅不许忘心;忘心之法必然落入觉知心的境界中,已非真正的参禅了;既非真正的参禅,则欣西所谓的明心与见性,一西的印证,就都有疑义而值得探究了。
本文旨趣,不在评论彼等有否明心,因此不去探究欣西有无明心的具体内容,故就此置论,不复多言。笔者要说的是:参明心既是“将心”看话头,“将心”参话头,同样的道理,参眼见佛性亦复如是,皆非以欣西、一西所说的“不起分别,身心两忘”作为宗门见性的禅法。一切佛子,当须慎思之、明辨之。否则终究不免成为“冷水泡石头、坐在黑山鬼窟”的禅门死汉,p.93永远都活不了法身慧命,反而由于误会而造大妄语,自生其害。
三、欣西始终都在看话尾、参话尾:
欣西不但未能真正做到除却他主观认为的参佛性要“身心两忘”的大病,并且始终都是在看话尾、参话尾,如他说:【隔天再问老师,老师又告诉我:“六根门头祖师意,直悟去,眼根最利。”另也可以体究:“日高花影重,风暖鸟声脆”之公案。……除了看住胸口这一“念”,时时刻刻即念反观,甚么是佛性?甚么是阿弥陀佛?不经行还好,越经行疑惑越大,明心不是六根对六尘不可以有分别吗?怎么六根对缘历境会见佛性呢?……隔天下班,……经行忆佛,经行中除了忆佛,又即念反观甚么是佛性?甚么是眼见佛性?甚么是六根门头祖师意?直悟去!疑团一起,口中念念自语,甚么是对缘历境,外缘内摄均等?经行想著想著,……绕著小路慢慢的走,走著走著,胸口中突然一顿,佛性不都是在眼前吗?阿弥陀佛也不都是在眼前吗?晚上赶快向老师报告,……隔天一大早,除了诵经,持咒还是把重心放在经行,“甚么是佛性?”的一念,也把它带著,经行中不断忆念,不断绕佛,经行绕佛三、四回之后,往地一看,眼前一念,佛性不都在自己眼前吗?阿弥陀佛不都在这里吗?当时之下,心里持续不断一阵一阵难过,心里动容,悲从心起,极乐世界之菩提树,八功德水,七宝行树,众鸟说法,风吹宝树,不就在眼前吗?只不过一念无知,障住自己,不能亲见胜妙之本性。工作之余再向p.94老师报告整个过程,老师说:我是见“圣”边,还不到“凡圣”不二之时节,要我继续往前走,……老师要我不必急,可提起“百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之语句再试。……五月十四日搭飞机回澎湖,在机场等机时,忆佛经行约两个多小时,渐渐入于行而无行之中,回到澎湖做晚课诵时,没有特别注意什么,佛堂外之海风声及铃当声,突然一念、一念相应,犹如泉涌,所有见性之公案一时贯通,“日高花影重,风暖鸟声脆”、“百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及“呼叫小玉原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原来只是一个公案,六根都一样。唉!这才是见“性”悟无生,并于是日晚上于电话中向老师报告并经眼见、耳见之过程与见地。】这种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看话头、参话头参禅功夫的人,何况能看话头、参话头?何况能知见山不是山?何况是眼见佛性到来的时节?这些他都从未梦见在,根本从来都与眼见佛性无缘,还不具备眼见佛性的基本条件,何况能眼见佛性?是以,他那一而再,再而三,有三次都说自己已经眼见佛性了的说法,也就不必去评论了。他敢说自己已经眼见佛性了,笔者只能惋惜他是够勇敢而乐于挑战因果,可说是不畏因果、昧于因果的敢死队员,因此敢说出这种丰姿撩人的话来,佛说这种人是可怜愍者。因此,笔者就做个顺水人情,送他一首古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待续)p.95